“一個人的死法,反映了一個人的活法,所有偉大或渺小的東西,都將以逝去為終點。”克萊特一邊念著書,一邊沿著軌道向前,腳底的軌道上不時傳來震感,而四周的巖壁在持續的崩陷。
這處地鐵隧道早已經在長時間的摧毀中搖搖欲墜,坍塌和毀滅在不斷的蔓延,彷彿隨時就會徹底的傾落,將這裡的所有人徹底埋葬。
“而我,將會在終點賜予你們體面。”克萊特看了看手中提著的小鬼,又看向不遠處揹著黑棺奔逃的燕離,他們一邊逃離著他的同時,還一邊躲避著天上墜落的碎石,顯得無比狼狽。
擁有權席繼承者資格的原住民,揹著唯一之物的炎院新生,克萊特此刻心中盡是興奮和好奇。
“接下來我們要怎樣進行,這令人愉悅的折磨呢?”克萊特說道,而後合起了書。
與此同時,這樣的聲音卻是一分不少的傳達到了奔逃的三人耳朵裡,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陣奇怪的危機感升騰於燕離心間。
“讓開。”燕離一把將前方的白爭推開,對方前撲倒了一個踉蹌,正要回頭動手,卻見他方才所在的地面上,一個深坑帶著不見底的裂隙。
那是他剛剛奔跑中的位置,有一塊不足十厘米的碎石從上方墜落,這樣的石頭就算砸在普通人身上,都不一定會造成太大的傷害,落在地上,碎開的也肯定是它自己。
所以他根本沒想過要去躲避。
而此刻,它卻擊穿了地面,就如同一顆鑽頭鑽進了冰層,擊穿了一整座冰寒。
很快,他們注意到,這不是偶然的一個鑽頭。
在這個狹小密閉的地下空間,成千上萬的鑽頭正在落下,他們落於地面,碰在地面上如同擊穿白紙一般下陷,輕而易舉的將地表擊穿,就連那些堅硬的軌道鋼筋,也輕易的被這些原本硬度柔韌度遠不如它們的碎石截斷。
白爭王致面色蒼白的看向這情景,同時聚集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去躲避所有的墜落物,畢竟在這樣的情況下,隨便一個落下的小土塊,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終於,在一個不留神下,一塊十數厘米的碎石瓦片塊落在了白爭的左臂,放在以往,這樣的東西落在白爭的身上,就和羽毛落在巨人的身上沒有區別。
而如今,這十數厘米的瓦片輕易的切開了他的胳膊,黑紅的血噴灑而出,白爭單膝跪倒在地,發出沉悶的痛哼。
他發現自己有些走不動了,最後一次血繼限界所獲得的加持正在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後遺症所帶來的空腹感,疼痛感,虛弱感···乃至於多次使用後意識被抽離的感覺。
“喂!老白,你還好吧!”王致避開一顆落下的鐵釘,那鐵釘直直的墜下一口如同落在豆腐堆一般徑直的沉了進去。
他扛起老白,正說帶他向前走。
然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眼前的隧道中,視野的盡頭,是比此處更加密集的崩塌,地面如同碎淵一般的開裂,早已經沒有了落腳之地。
他們,已經沒有了逃離的退路。
一瞬間,前所未有的絕望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白爭也好,王致也好,燕離也好,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人,這樣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