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神域十七)
女子低喃的疑問似魔咒般在耳邊繚繞,她學著牡丹的語氣,學著她惶恐失措的眼神,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落在牡丹眼裡出來的就像只呆愣住的小狼。
她的身後是持續瘋長的墨發,如同藤蔓一樣依附著地面爬行,直到鋪滿了整個馬車才堪堪停止。繃帶下的面容模糊不可見,她的臉上被塗滿了厚厚的血漬,如今已經幹了,裂成了一道道細小的紋路。
“嘿嘿嘿……”
她忽然咧起嘴角笑,聲音尖銳刺耳。
“你?”她盯著牡丹歪頭不解,只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幹涸的屑渣隨著她臉上的動作落在牡丹的手背上。
牡丹身體一僵,剋制住自己想捂住耳朵的沖動,往後躲了躲,被逼到了身後的角落裡。
“我叫牡丹,牡丹花的牡丹。”
“花?”她的手臂撐在牡丹的身側,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邊,她一遍一遍重複著方才的那句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牡丹,注意到她輕微後退的動作,忽然停頓了。
“我,牡丹。”她歪了歪腦袋,用冰涼的手指點了點牡丹的胸口,說道:“我的。”
“不對,我才是牡丹。”牡丹心跳的厲害,她吞了吞口水,面上仍然鎮定自若,大著膽子拂開了停留在自己心口出的手。
那女子不接她的話茬,只是將視線釘在牡丹的臉上。
牡丹有些不自在,道:“巫岷為何要將你藏起來?”
“巫岷?”女子磕磕絆絆地重複道。
雖說這女子言談舉止甚是怪異,但對自己卻並無惡意,牡丹便又沒那麼害怕了。她撐起身子坐在了座位上,仔細辨認這女子的臉,可這糊了滿臉的血漬實在厚重,她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
她便將自己的帕子打濕,遞給了那女子。
那女子依舊跪伏在地上,接過帕子後眼神懵懂地望向牡丹,似乎是不解。
“像這樣,把臉擦幹淨。”
牡丹示範了一番,忽然有些懷疑巫岷是不是將人家拐到這裡來的。
“你不悶嗎?”
女子沒有回答她,只是聽話地將臉埋在帕子裡,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像是小蟲子爬行的聲音,又像是關節轉動的聲音。
那頭發似乎是感應到了主人的興奮,忽又活了起來,不驕不躁地爬向了牡丹的腿上,纏住她的手腕,脖頸,似乎是在親暱地像她討賞。
“阿頌,你好聰明。”
趙無名猜的果然沒錯,箱子裡放著的的確是牡丹的傀儡。
劉湘玉像小孩一樣笑的開心,毫不吝嗇地誇贊他,聲音很是甜膩柔和。
趙無名瞧出她是在模仿牡丹那嬌俏的模樣,只是她學的不像,聲音未免太平淡了些,他憋的想笑,方要同她貧兩句嘴,就見她極快速地轉身湊上前仔細觀察這木偶的構造。
她招呼趙無名,沖著身後舉起手:“快過來看。”
倒是收的快,趙無名有些無奈地將一支簪子塞到她的手裡:“沒有毛筆,沒有紙。”
“習慣了。”劉湘玉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將花簪塞回了趙無名的手裡,道:“我不要這個,你說要送我一隻新的。”
趙無名愉悅地收起了簪子,便跟她一同看了起來,“當然,君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