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放在長安,放在平日裡,一場這麼大的雪,如此潔白的世界,武元慶沒準會很有興致的吟誦兩句:“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感受一下“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豪邁。
可現在,武元慶卻沒有一絲賞雪的心情,而是跟死了爹一樣的苦澀。
好吧,其實便宜老爹武士彠死了他也不一定傷心多少。
“那什麼,先生火做飯讓大家吃點東西暖和一下身子,至於該怎麼辦,吃完了大家再群策群力想辦法吧。”武元慶裹了裹身上的皮裘大氅說道。
“都死到臨頭了,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吃飯啊”程處默急紅了臉叫道。
“這不是還沒死嘛急什麼,再說了著急有用嗎,有用我讓所有人一起著急看看。”武元慶反問到。
程處默被問住了,張了張嘴不說話了,武元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著急沒用的,等吃飽飯了才有力氣有心情想解決辦法。”
說到這武元慶展顏一笑:“就算想不出辦法,要死也做個飽死鬼不是”。
“靠,老子真是瞎著急,反正要死也是你死,隨你的便吧”程處默甩掉武元慶的手氣沖沖的走了。
看著陳處默走遠的背影,武元慶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是啊,要死也是我死。”
雪下得太厚,帳篷都被壓得低低的,起來的人們紛紛拿著傢伙清除上邊的積雪。
做飯的伙伕沒有第一時間開始做飯,而是喊上空閒的人去找柴火。
樹枝上全掛著積雪,冰凌子,幾乎不可能用來生火,地上的枯草更是被雪掩埋的已經看不到了。
幾百號人出去耗費了一個多時辰才找回來半乾不幹潮溼的柴火。
將就著用有限的乾柴先點著火,等火勢大了起來後,才往裡邊放溼柴。
溼柴放進去噼噼啪啪一陣響,然後濃煙滾滾隨著呼嘯的北風瀰漫在了整個營地,看起來和仙境一樣。就是嗆得不行,一個個紅腫著眼劇烈的咳嗽不止。
快到中午時分,才算是生著了火,做上了飯。
像這種大雪封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目的地的情況,為了節約糧食供給大軍,原本運糧隊的人馬口糧該進行限制,縮減一部分的。
但這種慣例武元慶卻沒有遵守,反而加大了所有人口糧的分量,不但如此還把給大軍準備的醃肉拿出來一部分讓伙伕熬湯。
聞著鍋裡傳來的香味,凍的直哆嗦的絕望的運糧大軍才再次感到了一絲生氣,一絲暖意。
相比運糧隊的毫無生氣,跟在後邊的武家商隊就好活上許多了。
對於北方的寒冷武元慶早有準備,每個武家的人都穿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就算不暖和,但也不至於太過寒冷。
穿的好不說,一個個還吃的好,他們這次出來都沒帶錢,所有的車輛全部拉的是食物,一部分是糧食,而更多卻是熟食,像什麼炒麵粉,蒸煮過經過壓縮風乾烘烤的餅乾,饅頭片之類的,還有做的風乾的掛麵。
雖然沒辦法像後世一樣用機器壓得那麼細那麼薄,但手工擀制也還是可行的。
再有就是像用粗糧粉弄的河撈,不是那種現做現煮的,而是先蒸麵,然後透過河撈機壓成細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