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摩托像飛向月球的衛星,帶著地心引力,加速著,把他們的生活都拋向腦後。
裴行遠沒忍住,喚了一聲。他真的被江馳嚇到了,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緊緊抱著江馳,靠在江馳肩膀上:“江馳,這對嗎?”
肩膀上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離得很近,哪怕隔著頭盔都能聽到耳邊的聲音。
江馳輕聲道:“不算非法入侵,我們是正常入內。”
摩托車在廢棄的廣場上轉動一圈,帶起滿地的塵土。
裴行遠在廣場上走了兩圈,看著廣場上已經倒下的廣告牌,問江馳:“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這個?”
江馳:“這是我第一次公開表演的場地。”
他走上前,垂下眸子,拍了拍手,企圖在廣告牌上找一下當時簽名的印記。
只是很遺憾。
廣場上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廣告牌,早就不是他們當時簽名的那個。
它可能已經變成了二次回收的垃圾,化作不明物質。
裴行遠繞在江馳身邊,低頭找了一會兒,他繞過廢棄的燈柱,燈柱旁邊還有四隻抱著樂器的青蛙,塑膠質地,為首的青蛙抱著貝斯、墨紅色的那隻蛙戴著墨鏡,坐在旁邊,唱著歌。他看了一會兒,問江馳:“你當時站在哪裡演出呢?”
江馳告訴他:“就在你站著的位置。”
裴行遠低下頭,又抬頭道:“這麼巧?”
江馳搖頭,淡淡道:“那隻紅青蛙很醜,我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髒眼睛,唱歌的時候總想避開,但是不能。”
裴行遠不算是個笑點很低的人,但和江馳在一起,他的笑點總會變得非常低,他笑既不是為了恭維誰,讓誰更開心,俯下身,笑了好久。
江馳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有那麼好笑嗎?”
裴行遠:“這是你上次沒說完的秘密?”
江馳指了指前面的方向:“這站著鍵盤手,這站著吉他手,這裡還有。”
他停頓著,又道:“嗯,是鼓手。”
裴行遠問他:“什麼時候唱的。”
江馳:“冬天,特別冷,那天還下了很大的一場雪。我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開口時嗓子都是燙的,歌是唱得很過癮,回去倒是夠嗆,病了整整十天。”
江馳沒有主動提樂隊。
裴行遠知道那對江馳來說可能不算是什麼印象很好的事。對方不說,他也不會主動窺探,只問道:“除了和我說這些,你是不是還想做點別的?”
江馳低下頭笑了,眼裡流露出青年才有的純粹視線,只是在為一件事真心實意的開心。他肯定道:“還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
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張了張口,又默契地保持靜默。
廣場上打火機散出微弱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