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看了裴行遠很久,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在短暫的三秒之後,他輕輕開口道:“你這個人太冷酷,看什麼事情都有一種上帝視角看一切的漠然。”
“為什麼事情到自己身上,你就看不明白了?”
裴行遠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溫和。
他被很多人說過脾氣好,當下被江馳如此精準地提及性格,他也沒有生氣。
江馳拉近了他,空氣在升溫。
周圍的氧氣像被抽空,讓呼吸漸漸變得困難。
裴行遠開始覺得自己身上熱了,膠囊空間內的呼吸燈變了顏色,藍色的光照在他頭發上,瞬息間變成了梅子一樣的紅色。
江馳:“你覺得他真的在乎你嗎?”
裴行遠在一片紅光中感受到江馳的體溫。
空間外的交談聲又在嘈雜地靠近。
裴行遠搖了搖頭:“反正不是那種在乎。”
江馳放開了他的手,說出了一句無法讓裴行遠拒絕的理由:“如果是你說的情況的話,他今天晚上肯定會去找你堵門。”
江馳挑挑眉,示意他:“你敢關閉你的飛航模式嗎?”
從sky離開到地下車庫,裴行遠坐在後排座位上,愣愣地盯著重合的車頂。他閉上眼,畫面像跑馬燈一樣流轉而來。
他的腦海裡瘋狂交戰著。
駕駛座後排寬闊,身邊人側過頭,鼻息噴在脖頸上,熱意帶著潮意落下,像極了梅雨季悶熱的空氣。
黑暗裡有一雙手落在他肩頭,力道不容置疑。
裴行遠的額頭撞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他聽到透過身體共振傳來的聲音,清晰而沉。
醉後還有半醒的狀態。
靈魂彷彿短暫地從軀殼裡面出了竅,在這個世界裡短暫地停頓片刻,它輕輕飄飄,晃晃悠悠。
私人專駕停在開闊的工業區大街上。
江馳扶著裴行遠,冷風從車門內倒灌。
裴行遠走得踉踉蹌蹌,地上的影子跌跌撞撞,靠在另一個人身上,走過一個路燈又一個路燈。
江馳輕嘲:“沒點本事,還喝那麼多。”
裴行遠攥著江馳的外套,喝多了以後,他的脾氣再沒有了平日裡的約束:“你應該知道,我的狀態不好。”
江馳笑了出來:“講得出來還能嘲諷嘲諷自己,看得出不算醉得過分。”
排練室在獨立的大樓內,這地方有特別的門禁,出入的人員極其稀少。
江馳已經刷開門禁,拽著裴行遠走了進去,平時在戶外,他總是戴著黑色的口罩。
兩個成年男人扶著電梯門,帶著滿身的香氣和酒味。
合上門之前,辦公樓內有人出入,裴行遠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棟大樓裡的其他人。他下意識地別開他人看向他的目光。
裴行遠偏過頭,失神一瞬。
江馳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知道,失戀是挺難看的。”
裴行遠強調:“我沒有失戀。”
江馳淡淡地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