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對著別人做是真的不體面。
裴行遠忍不住回頭,對江馳道:“你先出去。”
江馳佔據著狹小的膠囊空間,這裡被打掃得很幹淨。他看戲似的看著他,一副怎麼也不肯走的樣子。
裴行遠見勸說無果,他不會對自己做太狠的事情,也對任何人都狠不起來。
但是不吐出來,他既難受,更走不了路。
這會兒還多了個陪在他身邊的江馳。
不知道人家流量歌手是不是腦子搭錯筋了,專找他一起做發瘋的事。
裴行遠道:“你能不能別在這裡。”
催吐的樣子很難看,身邊有個不算陌生人陪著,怎麼不奇怪。
他撐著臺盆,只能開啟水流,往嘴裡灌著清水。
“你今天晚上只喝了酒嗎?”江馳突然問他。
胃裡的灼燒感更加強烈。
裴行遠點了點頭:“你問這個幹嘛?”
深黑色工業風龍頭開啟,水流徐徐流下。
骨節分明的手在龍頭下洗了洗,耐心地搓洗過食指和中指,這雙手的指節很長,握過麥克風,引導著很多人朝他關注。
“看向我。”江馳擦了擦指節上的水流。
“幹什麼?”裴行遠面向江馳。
裴行遠抬起眸子,迎上江馳的目光。
“張嘴。”
那根洗幹淨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涼意從面板上透進來,滑進他的口腔。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躺在牙醫診所的床上,嘴巴被開啟,冰冷的水流滑過喉腔。
裴行遠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用這樣奇怪的方式催吐。
水龍頭下的水流還在朝下流。
酒精從胃裡倒出喉,頭腦奇跡般地清醒了很多,他個子很高,在鏡子裡的樣子很幹淨。
他的面頰很紅,眼底還沾著淚。
剛才江馳的那隻手還碰過了他的嘴唇,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難堪。
江馳洗了洗自己的指節,他彷彿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一切,筆直地站在裴行遠身邊,心平氣和道:“別傷心了。”
裴行遠:“我不是因為別人難過。”
解釋完了之後,他果然看到了鏡子裡的江馳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哦。”
裴行遠走得不穩,剛推開膠囊衛生間的門,紅牆內的射燈晃動。
不遠處,暗紅色光影下出現了一抹面色不善的影子,金絲眼鏡上的鏈子甩了起來,方淳對著身後人罵了一聲,目光掃過膠囊的大門。
“裴行遠去了哪裡?”
“我不想聽你的狗屁理由。”
“你怎麼不去死!”
“你算什麼東西,出了岔子你擔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