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迷地沉浸在裴枕的眼睛裡,彷彿被扒光了內心,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所有的思緒一覽無餘,可是,裴枕的眼睛依舊清明,毫無感情。
沈遲心神一動,瞬間清醒。
好險……他差點就說出口了。
裴枕的眼裡,只有冷漠。
沈遲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深刻認識到,自取其辱是什麼意思。
聲音低的自己都要聽不見了:“可是啊師父,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怎麼辦?”
“哦?”裴枕似乎有些驚訝:“那你現在是有喜歡的人了?”
沈遲字字泣血,違背真心:“沒有。”
裴枕神情一怔,像是滿意,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意味,他道:
“沒有就好,沒有最好。”
他從來不以真面目在凡人面前現身就是這個原因,怕他們會對他産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神仙和凡人,本來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現在看來,他的徒弟對他沒有這些非分之想。
很好,不愧是他選中的徒弟。
裴枕冷冷地收回了手。
沈遲臉色不太好看,閉上眼,喉結滾動一下,再睜開眼,沉默了。
這就是透過考驗了?如果他發現他......他會怎麼對他?
“師父,”沈遲垂下眼眸:“可以就離開幾天嗎?”
他知道,裴枕如果想早點回來,怎麼樣都是能回來的。
幾十年真的太久了。
“也許可以。”裴枕看著沈遲期盼的視線,緩緩說道。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駁回他的請求。
晚風徐徐地吹過來,螢火蟲在深綠色的草叢裡飛的飄搖不穩,有風將荒涼的草木吹的沙沙作響,將他們幾人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長。
沈遲額前的碎發被吹開,他覺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涼。
裴枕抬頭望月:“時辰不早了,我必須即刻出發。”
功德一事還沒解決,如今還得處理怨氣橫生的事情,時間緊迫,他必須盡快去盡快回,如果真的是禍疫出世,那得即刻稟告天帝,再次想辦法鎮壓禍疫,如果不是禍疫......就難辦了。
不知道幕後是誰在操縱這一件事,而他也只有在解決自己功德虧損的事情之後,才能有精力去探查此事了。
一念之間,思緒萬千,裴枕幹脆利落地捏了個決,無數淡藍色的星光從腳下升起。
天界的南天門有重兵把守,他功德有損,暫時不能就這樣進去。
他需要去找一個人幫忙......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遲垂至身側的手篡緊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裴枕消失在他面前,而從始至終,裴枕所做的決定裡都沒有他。
為什麼他只是一個凡人?
哪怕是修煉一輩子,也依舊沒有辦法在他身邊。
不行,他......沈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絕不答應。
師父必須留在他的身邊。
他還......
偏偏就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