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二哥的懷中蹭了蹭,明顯感覺到口罩的過濾效果已經到達極限,在打噴嚏前將二哥推開,退後兩步。
將口罩摘下來遞給伴讀,然後又接過伴讀在他抱二哥時,又將手帕用熱水輕易的一下。
濕潤的手帕讓小皇子鬆了口氣,伴讀將口罩又拿去清洗,如今沒有條件把口罩當做一次性使用。
為了不浪費,只能清洗幹淨後反複使用。
看到幼弟忍著不適都要給他一個擁抱,南嶺忍不住感動。
“二哥,你到底怎麼染上疫病的?”表達完關心,南枝立馬進入正事模式。
南嶺坐下,喝了一杯幼弟給他倒的水,才開始講述他到黔州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
“這次黔州的事並不太順利,他們打定主意要扣下那條商路,要想打通關節就只有另闢蹊徑了。”
“彜族的態度十分含糊不清,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也不像是對商路沒興趣的樣子。”
“既然那些人不是鐵板一塊,我自然想從巴清夫人這裡試試,試試能不能逐個擊破。”
說到這南嶺面上出現糾結神色,似乎覺得丟人有幾分難以啟齒。
說到關鍵時刻,二哥究竟是怎麼和巴清夫人小兒子一塊染上疫病的關鍵點,當事人卻開始左言他顧,開始避而不談。
“哥?你和巴清夫人商談拉攏彜族,談話地點怎麼會在彜族?還和阿木真一起染上疫病?”他理解二哥怕丟臉,可彜族又不是什麼熱情好客的地方,怎麼跑到彜族來商討了?
之前小皇子對於彜族並不瞭解,沒有切身感受過彜族的惡意,因此也不知道他們如此排外。
這麼排外的一個地方,應當不會歡迎外來者南嶺,巴清夫人應當會有意避免將人帶回彜族。
就像之前對方與小皇子見面一樣,在土司府進行會面談判。
更別說這兩人談判是代表兩股勢力,南嶺代表的是他名下商會,對方代表的是彜族,怎麼想應當也扯不到巴清夫人小兒子身上。
南嶺聽到幼弟的問題,他臉都快要憋紅了,他能說他還只停留在商路上,而巴清夫人卻盯上了他的身份。
糾結良久,丟臉歸丟臉,也不能繼續讓幼弟蒙在鼓裡,南嶺咬牙:“彜族內部鬧疫病,當時我以為和巴清夫人已經談好了條件,結果她根本不是為了談商路的事。”
對方其實並不怎麼在意那條商路,因為不管哪一邊勝利,都少不了她的好處,畢竟她屬於地頭蛇之一。
辦成一件事不容易,但辦砸一件事十分容易。
如同巴清夫人這樣在黔州類似土皇帝存在,她想給人添點麻煩完全沒有任何難度。
也就是說無論南嶺,還是黔州官場集團,都需要付她一筆“消災錢”。
小皇子對於對方的目的隱約有所猜測,眼底帶上幾分了然:“恐怕疫病在彜族有些失控了,她的目的不是商路,而是二哥的皇子身份。”
“是啊,當時我要是有枝枝這麼聰明就好了。”南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他的弟弟,腦子就是動的快。
找不到仲景,巴清夫人自然不可能一棵樹上吊死,比起彜族內部與黔州那些大夫,皇宮之中的禦醫的醫術水平自然也不會太差。
想來也會有辦法解決彜族的問題,即便解決不了疫病想來也能緩解幾分。
她將人約到彜族,其實是有心讓三皇子南嶺同樣染上疫病,對方自然要將訊息傳回盛京,屆時仁安帝為了兒子也會派出醫術高明的禦醫。
這個主意看著十分簡單粗暴,但成功之後確實能讓巴清夫人達成所願,再加上黔州離彜族遠,即便三皇子或者皇帝想報複,其實對於巴清夫人都不是特別要緊。
上面對黔州管控不嚴,地方又沒有作為,除非巴清夫人自投羅網去盛京,不然她完全不需要顧忌仁安帝的報複。
南枝從來沒有小看過這位女土司,卻還是感慨一句對方的膽大妄為,都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巴清夫人明顯是衡量利弊之後走的一步險棋。
“所以不是你和阿木真一起染上了疫病,而是對方傳給了你,巴清夫人以大義的名義扣下了你。”出手快狠準,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但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法,效果出奇的好。
頗有幾分大道至簡的味道在裡面了,二哥玩不過太正常了,南嶺雖說盡量摒棄性別帶來的刻板形象,畢竟皇後和昭陽都是十分優秀的女性,絲毫不輸給男兒。
她們手段磊落,善用陽謀攻心,但終歸都不是巴清夫人這種混不吝的,各種手段她都能用只要最後結果達成,她其實不太在意卑鄙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