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並非如此,你定要更多糾纏,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的好。”幕僚眼皮都不抬,對待鄭光這樣的上司就只能讓他看到實際東西才會服氣。
鄭光洩氣欲言又止:“懷瑜……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周瑾皺眉。
“算了!沒事。”泉州牧又將話憋了回去。
周瑾皺眉,他知道對方老毛病又犯了。
“我知你想問什麼,想過,但泉州更需要我。”毫不客氣,不留情面。
周瑾猶豫過,也想過能否在九皇子手下做事,和對方淺聊幾句就能感受到此人堅定的意志,還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心。
同時還帶著一股仁慈之心,並對百姓報以平等之姿,而不失皇子威嚴,剛柔並濟這是他從南枝身上感受到的特質。
謀士都希望自己有一個英明的主公,鄭光明顯不是周瑾想追尋的,可州牧對他有知遇之恩,他的品行做不出背信棄義之事。
即使動搖最後他依舊選擇了泉州,不過最起碼在這位年幼的英主還在泉州之時,讓他多見證一些對方的光輝。
說罷他也沒看泉州牧是何反應,起身告辭離開了。
鄭光看著周瑾的背影,良久才發出一聲嘆息,人他是留不住了,即便師爺願意為了泉州百姓而留下,鄭光也不忍明珠蒙塵,他知道他麾下並非是明路。
他自己不想往上爬,執拗的守在泉州這個地方,沒理由阻止有能力一飛沖天的鷹和他同困囹圄。
周瑾屬於更廣闊的天地,而泉州太小了,是委屈他盤蜷著的淺灘。
他能選擇為泉州妥協,泉州牧也願意助他躍過龍門。
如果曬鹽之事真能成的話……
南枝並不知道他離開後,泉州牧和幕僚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爭執,也不知道鄭光想將謀士推薦給他。
畢竟他沒什麼野心,來泉州也不是收買人才而是為了提高鹽産量。
“清晏你說鄭州牧會被說服嗎?”畢竟看著就是個犟脾氣。
勸服鄭光和以前基層扶貧勸貧困村村長的難度差不多,窮怕了反而害怕改變,即使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動搖。
一定要看到一定成效後才願意慢慢嘗試,不願意承擔任何風險成本,實在是村子經不起折騰。
顧清晏思索今日觀察所得:“周師爺定能說服州牧,畢竟咱們所要的不過是一片灘塗的短時間所有權。”
南枝點頭認可,沒有直接在鹽場改造,而是選擇一片平坦灘塗的臨時使用權,這是他在馬車上思索過後能夠最快展開行動的方法。
並且不會造成太大的沖突,他是來做事的,不是來搞破壞,完全沒必要那麼針尖對麥芒。
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使鄭光對仁安帝忠心耿耿,可從地方而言他就是繞不開的那條地頭蛇。
南枝自認和對方沒什麼沖突可言,對方也不至於為難他。
“只要曬鹽法成,不日便可歸京,只是今年中秋回不去了,不知年前可否回去。”想想還有幾分悵然若失。
顧清晏握住九皇子的手:“殿下定能達成所願。”
認真堅定,他是真的這麼相信。
這樣熾熱的情誼,南枝覺得有些承受不住,有時候他真覺得對方似乎將他當成了某種信仰的化身。
“都說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套。”南枝幹咳一聲,耳朵卻暴露他真實想法紅了個透徹。
對方輕笑,為了掩飾尷尬,他端起面前茶杯準備飲一口。
“枝枝,小心燙。”含笑的雙眸如同裝了春水,讓人一不留神就能漾進去,這是獨屬於一人的如沐春風。
才添了熱茶的杯子,迅速被茶水染上溫度,而南枝拿著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泛紅。
顧清晏用巧勁奪下茶杯放好,然後抓住燙紅的手輕吹,隨後掏出藥膏替南枝擦藥。
如果不是南枝強烈抗拒,他甚至準備用繃帶將這只燙傷的手綁上。
一套應急處理下來,本就沒有燙傷,只是略微紅腫的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根本不需要擦什麼藥膏,更沒必要綁什麼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