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個局,北街那邊新開一家酒吧,去不去。”
這家夥自從來了h市就不太對勁,這裡有著太多不好的回憶,父母,愛人,背叛,理想,每一個詞背後都是一道傷疤,自從回來之後,奚聆就沒了笑臉看的她也跟著擔心。
奚聆紅唇微張,毫不猶豫道:“不去。”
“最近忙著新店的事,不去放鬆放鬆?”
雖然顧彌幫她辦了大頭,但其實所屬權畢竟還是她的,要辦的事也不少,只是她常居幕後而已。
見她還要繼續勸,奚聆認真道:“真的不去了,晚上得回趟家見一下我爸媽。”
“好吧,那你是得好好準備一下,畢竟時隔兩年都沒聯絡了,雖說她們現在鬆了口,但是也說不準是個什麼情況。”
她擺擺手無所謂道:“沒事,大不了也就是再被趕出門一次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林真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都這麼大了,還讓你陪著,顯得多沒長進一樣,放心吧,沒事的。”
話是這麼說,可真到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奚聆手腳還是有些僵硬。
獨棟小別墅,鐵藝大門,爬滿牆面的各種綠植和略略生鏽的窗都和她兩年前離開的的時候別無二致。
爸媽說了鎖沒有換,她從包裡掏出鑰匙一插果然一下就開了。
鐵門發出呲啦的聲響,裡面的人很輕易就能聽到。
內門開啟的瞬間,奚聆立馬直起背,昂首挺胸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可是誰知道,門口站著的兩個中年人見到她第一時間,那個生意場上向來說一不二的中年男人止不住的激動起來,一旁的婦人更是一下子紅了眼眶,思念之情溢於言表,走上來上看下看,才開口:“瘦了。”
像往常每一次出遠門回來的慰問一樣,平常又關切。
卻又讓她紅了眼眶。
一家人進了門十分默契的沒有提及以前,只是慰問各自的境遇。
奚母問她:“這兩年過的怎麼樣,s市那邊氣候跟我們還是有些不同的,天冷記得多加衣,有沒有經常生病?”
“我過的挺好的,沒生什麼病,有林真照拂……”
說到一半,奚聆突然反應過來:“s市?你們怎麼知道?”
除了一年前臨時起意去s市,之前她一直在h市,畢業之後更是一點聯系都沒有,按理來說,父母應該跟她一樣對對方的生活都是一問三不知狀態的......
奚母頓了頓:“知道你大了,不願意讓我們管著了,但是作為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裡是基本要求。”
即使你翅膀硬了,飛出父母精心搭載的安樂窩,想要自己去闖蕩,不怕遍體鱗傷,可總有人在後面關心你。
聯絡到林真走之前緊張兮兮的樣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些年是誰在暗度陳倉。
奚聆思緒突然回到三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優秀學生,奚母還是h大教授,她和梁薇揹著所有人的見不得光的感情被曝光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回到家找到父母尋求幫助,她們當初說什麼來著?
好像是你如果堅持要走這條不歸路,就不再是我女兒。
當時奚聆跪在地上,決定一意孤行,莽著頭往前沖。
最後不出所料的遍體鱗傷,驕傲又不允許她回頭,一事無成的現狀和頹靡的生活讓她極度的自尊瞬間膨脹,對任何人服軟,唯獨仗著無條件的愛對最愛自己的人死不低頭。
林真,淩月,顧彌等等等等,她對當年所有伸出援手的人都身懷感激,卻偏偏忘了為自己付出最多的人。
忘記了大四那年,梁薇義無反顧頭也不回的遠走,留下她一個人遭受非議造謠,甚至有人說是她給學校抹了黑。
是眼前的人特意在人最多的中文系開了同性專題的講座為她正名。
只不過她當時正處在封閉自己,抗拒一切的時期,把自己包成一個繭不容許任何柔軟的枝條觸碰內心。
“你們不怪我了?”
一開口,奚聆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變得幹燥又沙啞,僵硬的手撫上臉頰,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壞事,爸媽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不要一時沖動。”
奚聆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三年前的悲劇根結就是二人都不成熟,只會為自己考慮,互相不理解,誤解和不滿像是麻線越纏越亂,最終達到零界點,所有的一切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