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嗡嗡嗡的玩笑聲不絕於耳。
見奚聆臉色說不上好,一個個也沒多開玩笑,不一會就散去把空間留給她和邊禮兩個人,只是走之前多少好奇看了邊禮一眼。
“跟我出來。”
江邊的微風涼涼,風有些大吹著街邊的梧桐樹影瑟瑟,這股風吹散了經久不散的憋悶,帶來了少有的涼爽。
奚聆指尖夾著一根煙,曼妙有致的身體依靠著身前的欄杆,紅酒味飄散在空中隨著煙霧繚繞,看不清她的臉。
這一幕讓邊禮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奚聆時,女人也是這樣,慵懶蕭瑟又漫不經心,只是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被一個單純的女孩一見傾心過。
見她跟出來,奚聆站直了身體把煙按滅轉過身來看她:
“說吧,為什麼要動手?”
邊禮捏了捏衣角,明明放狠話的是她,現在揪著衣角惴惴不安的也是她:“他在學校風評很差,快高考的時候他把一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了又強迫人去墮胎之後把人甩了,那個女生最後抑鬱症推了學。”
“我看到他給你的酒裡加了東西。”
女人捋捋一下劉海,嗤笑問:“覺得我會和她一樣?”
邊禮搖搖頭。
“那是覺得自己很帥?”
這下連忙搖搖頭急切開口:“我沒有。”她怎麼是那樣的人?
奚聆正色看著她:“動用武力的毛病還是沒有改,說實話,我對你很失望,你應該知道今晚是我的場子,我會受欺負?我是個成年人了,你也是,以後沖動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看別人需不需要。”
女孩委屈的眼神附上紅絲,上前一步要拉住她的衣袖,被女人不著痕跡躲開:“可是他想害你,我擔心你才……”
“我求你幫我了嗎?”
邊禮張張嘴,想說什麼又被堵回去,一陣寒風吹過,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比身體更冷的是心,一顆心如墜冰窖,讓一層層冰雹狠狠砸在溫暖的心口,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她本以為最過不過是被她責怪一頓,或者賭氣不理她,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句話,自己直接被劃分在奚聆的領域之外,明晃晃的告訴你,你不再被劃為自己人。
有小雨緩緩滴落,降落在她的眼前,分不清是水汽還是別的什麼,模糊了邊禮的視線,慢慢的她已經看不見女人的臉色,只能影影綽綽看到她紅唇張張合合:“如果是想要用這件事接近我得到什麼的話,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再多的攻殲,再多的辱罵都比不上這一句話讓邊禮來的心寒,幾乎是嘶吼著:“我沒有,我只是看不慣他用那種骯髒的手段對你。”
邊禮眼眶通紅,淚珠順著臉頰滑下,乞求又卑微的話語從她口中滑出:“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奚姐,我守著距離,守著底線,不敢往前一步,生怕給你造成困擾,我有什麼不對,又是為什麼要被你誤解啊?”
女孩清秀的臉上聲淚俱下,憋紅了眼臉深深的盯著奚聆,一雙眼裡好似蘊涵了千言萬語,被誤會的委屈,被拒絕的不解,被毫不留情尖刺以對的受傷,唯獨沒有對眼前人的一絲嫌怨。
奚聆冷冷的看著她,神色自若的樣子,好像那個會心疼她的,破個皮都會替她吹拂的奚聆早就消失了。
“你已經給我帶來了困擾。”
有那麼一瞬間,邊禮覺得自己甚至像是個小醜,一條捶死掙紮的魚,在砧板上挺著身子蹦躂,拼盡一切氣力挺動沾滿汙漬的尾巴,試圖勾起提刀之人的同情心,卻忘了奚聆是愛幹淨的,自己對奚聆來說就像是是這樣一條魚,輾轉心思,黏黏膩膩不肯離開的樣子真的有夠難看的。
“我不知道你今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奚聆頓了頓,繼續道:“我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顧不上思考自己的處境和卑微,下一秒,邊禮還是第一時間要追上去解釋,為自己爭取最後一點點機會:“我會努力長大,跟上你的年紀……”
“邊禮,別讓我討厭你。”
深深看了邊禮一眼,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奚聆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邊禮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想追上去卻又不敢。想要拉住奚聆衣角的手最後還是沒有伸出去,而是轉而接住細密的雨絲,淚流滿面,這難得的一場夏雨也像是在嘲諷著她的狼狽,隨著破碎的心越下越大:“連你也要嘲笑我嗎?”
她深深的告訴自己,夠了,夠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還要卑微成什麼樣子才算到底?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把人格扔到土裡還不算,難道還要送到她的腳下讓她踩上兩腳才算完?
邊禮深深看了一眼女人已經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轉身朝雨中走去。
這廂再說奚聆,回到酒吧內的她並沒有邊禮想象中的自持。
一進門就迎上手足無措的靳昀:“奚姐,邊禮她真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那個陳功他實在不是人,我剛剛要是在,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了,怪不了邊禮。”
奚聆疲憊的搖搖頭:“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靳昀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那邊禮怎麼樣了?”
剛剛看到奚姐把邊禮叫出去她都慌死了,如果提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她打死也不能把邊禮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