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奴點頭,啞著聲音說:“……知道。”
鐵門吱呀一聲開了,他鑽出鐵籠,從厚實的絨毛裡翻出一隻沾血卻十分新的哨子遞給戚棠:“你若要尋我,用它,天涯海角,我都來見你。”
戚棠接下了,沒說信不信,領著灰奴一路走,打昏了守門的弟子。
灰奴說:“小姐,等我回來。”
他跑的時候一往無前,朝後山跑,步步疼,步步不敢緩。戚棠看著,忽然就又要落淚了。
她多怕啊。
她不知對錯,她只知道那是灰奴。
戚棠摸了摸手心裡哨子,垂著眼,看著慢慢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白色繡履。
是虞洲。
虞洲沉默不語,戚棠只是垂著眼,安靜的不置一詞。
灰奴奔赴的是後山,那是他親手畫的陣法,他知道。
即使未成,殺傷力仍然極大。
左右活不成了。
灰奴想的開,他將嵌進泥中的硃砂翻出,緩緩用妖力將之淘換。
勾結起來的陣法反噬得他渾身疼,畫的時候便不容易,消得時候要磨進去半條命,他幾乎擦一寸吐一口血。
血液噴了一地。
灰奴用舌尖抵抵那顆藥丸,心知一口咬破就會死。而手臂上蜿蜒的黑線似跗骨之蛆,緩緩上爬,帶來一陣一陣疼痛。
抽痛要到心髒了。
他真的要死了。
畫畫描描好幾年,傾盡全力擦拭卻只要幾個時辰,陣法徹底被毀之後,灰奴已經衰微。他殘敗地倒在地上,忽而有鼓起最後一口氣,跌跌撞撞起身。
不知怎麼記起了未見過生死離別的小閣主,記起了親手交給她的哨子和講了許多遍的承諾,他當時真的以為,至少有一線生機。
現在看來,都是奢求。
灰奴想見戚棠最後一面,他心中不忍,卻歇了回去的念頭。
他會死的很慘。於是邊吐血,邊走遠,走至結界,妖物走不出去了,找個隱蔽的角落靜靜死掉了。
到底回不去。
她會以為他騙她。
也挺好,教小閣主人心險惡,算是最後一課,灰奴覺得值得。
他與她多年,到底還能留下一些痕跡,也算在她心上刻骨的劃下一道不怎麼愉快的傷口。
灰奴這樣想。
【??作者有話說】
從小甜劇爬過來的,二更雖晚但到!
其實我鋪墊了很多關於扶春滅門,那麼多半不會被滅,毫無鋪墊突然被滅才是我喜歡的風格啦。
而且扶春有存在的意義!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二巾七 2瓶;
謝謝,愛你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