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嘆了口氣,“如果那把鐵傘沒有叛出……”
楊老頭冷冷打斷,哂笑道:“沒有如果。歸根到底,這筆舊賬還不是算在你頭上!”
任真悻悻地閉嘴,不想替顧劍棠背這黑鍋。
“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就是想提醒你,作為一家聖人,你身系天下氣數,千萬人之命運,就算你想破罐子破摔,也得替你身後那些人考慮考慮!消停一點,潛心修行難道不好嗎?”
任真抬頭,欲言又止。
他大概知道,這瞎子指的是南下金陵、北歸雲遙那些事。類似論調,他已經聽薛清舞說過太多遍,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楊老頭心如明鏡,“看”到他的異樣表情,冷笑不止,“看來,你還是一竅不通。你是不是覺得,你做事自有用意,別人是不懂裝懂?”
任真啞然無語。這瞎子不僅說話口氣嗆人,尤其是這副冷傲表情,實在太欠揍。
“你若不服,那我就一一說給你聽!你在金陵潛居半年,世人皆不知你的用意,我卻能猜出大概。以你的出身和際遇,原本跟金陵並無瓜葛。”
楊老頭略微停頓,眼瞼猛然一動,“若是非要找關聯,那就應該落在那人身上!畢竟當年,他就死在金陵,那座煙雨劍藏,據說也藏在金陵!”
任真神情劇變。
楊老頭抬手,示意他別急著否定,繼續說道:“無論是找劍藏,還是別的東西,你的目的大概都跟那人有關。一個死人的東西,能有多大用處,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找嗎?”
任真聞言,眼眸驟然眯了起來。
楊老頭咳嗽幾聲,說道:“就算值得,你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那麼,你也肯定是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看到希望後才決定動身,對吧?畢竟,你已經足足隱忍了十六年……”
任真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這就是事情的關鍵。我不清楚,你究竟瞭解到什麼,你也沒必要告訴我。你只要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前因後果,你為何會突然發現線索,是誰告訴你的,他為何突然想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任真豁然抬頭,寒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那人知道這線索對我太重要,所以故意透露出來,想讓我南下送死?所以,這是招借刀殺人?”
他不是沒想過,此事背後另有玄機。他甚至專門安排鷹視堂去查過,顧劍棠南下前見過哪些人,有何異常舉動。只是,結果一無所獲。
難道這楊老頭知曉答案?!
楊老頭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如果你死了,或者廢了,這天下會發生什麼?誰最獲益?誰想看到接下來的局面?”
任真悚然一驚,聯想到他最初說的那些朝局動盪,隱隱猜出了答案。
“直至剛才,你一直都以為,你南下金陵,就是這盤棋的開端。其實你沒看懂,在你作出決定之前,有人就已經走了一步棋。”
“顧劍棠,你只是枚棋子,下棋的人並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