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捏了捏劉松的黝黑發紅的小臉蛋,跟著他一起憨憨的笑了。
也記住了他的話,吃得飽,穿的暖,不苦。
阮舒大學上的是師範,教小孩子其實是老本行,得心應手。
她這段時間除了拍照,記錄文字,也會給他們上課,英語課,美術課,音樂課。
給他們講和中國隔著一個太平洋的美國,他們講英語,吃麵包喝牛奶。
給他們畫城裡的高樓,城裡的學校,還有電視上的粉紅豬小妹。
教他們唱兒歌,也唱流行歌,孩子們的笑像是蓋住了這黃土地上紛飛的黃沙。
週末阮舒去了當地的小縣城,用自己的錢給孩子們買了書包,作業本,還有過冬的棉衣。
阮舒覺得幸好大哥給的錢多,夠她借花獻佛,有錢真好。
季南耀知道阮舒暫時離開了青城,歸期未定。
阮舒的離開對他打擊不小,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可他回家的次數更少了,整日整夜的泡在實驗室。
沒人在他面前提阮舒的名字,就好像兩人從未交際一般。
也沒人知道他和阮舒這中間發生的這些事。
季南風大嘴巴,調查了阮舒不假,三哥看他的眼神跟下刀子是的,在季家三哥最不能得罪,而且接下來三哥好像沒了動靜,好像真的忘了這麼個人了。
青城的秋天短,西部的秋天更短。
阮舒來的時候這些孩子有的已經穿薄棉襖了,現在穿的更厚了。
都穿上了她買的新棉衣,新棉鞋,劉松說,要是貼上對聯就像是過年了。
阮舒笑了,開懷大笑。
劉松的同桌說,姐姐你真美,像俺娘,俺娘笑起來也這麼美。
阮舒問,你多久沒見你娘了?
小姑娘想了半天:“俺娘離家的時候俺還沒桌子高,現在俺都二年級了。”
阮舒沒說話,小姑娘說完後,整個教室都沉默了。
她知道那些孩子想娘了。
她也想。
算起來,她來這裡一個多月了。
拍了很多照片,臉盲的她記住了所有孩子的名字,還寫下了他們的願望。
阮舒該走了。
她帶不走這片黃土地,但留下過足跡,她記住了每張孩子的笑臉。
劉松問,姐姐,你什麼時候會再來。
阮舒說,有時間,但會給他們寫信,每個人都寫。
阮舒給自己留了一張車票錢,剩下的都捐給了學校,讓校長把學校教室修修,窗戶破了,冬天太冷。
她感覺自己待在這裡的一個多月,真的重生了,靈魂得到淨化了。
和這裡的人比起來,她那點難過呀,悲傷呀,委屈呀,算個屁。
她要是出生在這裡,每天開門是黃沙天,關門是黃土地,一年到頭見不著爹孃,十天半月吃不到肉,洗不了澡,那才叫苦。
狐貍精又怎麼樣,天生媚骨又怎麼樣,她是捨得把這張臉毀容了,還是捨得剃頭發從此青燈伴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