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近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萬清漪越來越喜歡在工作之餘,去小會議室裡聽一聽宮先生的課解解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宮先生講的只是典籍和歷史而已,自己卻覺得從中學到的東西比那些專業書籍強多了。
………………
晚上九點,鑄投商貿總部。
講臺上的宮烈依然是那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一副自己雖然為了五斗米而折腰,但在座之人依舊不堪與之論道的模樣:“總之,【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告訴你們,知識不是學的越多越好——不能將其吸納後刪減濃縮為自己篤信的三五守身格言,並且知行合一的話,不但毫無裨益,甚至會亂人心志,就此神亂志散,再無存進!”
說到這,宮烈感嘆一聲:“所謂大道至簡,在老聃的這番話裡表現的淋漓盡致——如果你們還是不能理解【無為】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究竟是什麼的話,建議你們有空先去自學一下《太上忘情篇》,理解透了,你們就入門了。”
說完,宮烈把粉筆頭一丟:“今天就到這裡,下課!”
零零散散的各部門高管們聞言,見禮之後紛紛離開——現在公司事情多如牛毛,他們還得趕回去繼續加班。
宮烈見狀,有些憐憫地看著自己這群終日繁忙不息的“學生”們,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拿起自己的包,就打算離開。
“宮先生,請留步!”宮烈剛剛拎起自己的老式公文包,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有一件事困擾了我許久,因此想要請教一下先生……不知先生此刻是否方便?”萬清漪站在了宮烈面前,微微躬身,一副請教的樣子。
宮烈表情平淡地凝視了下這位位平日裡聽課最認真,長相最漂亮的女同學,微一沉吟後點了點頭:“好!”
………………
“見路不走,即見因果?”
茶室裡,宮烈皺著眉,咀嚼著這兩句話,然後忽然問道:“這話是誰說給你的?”
萬清漪優雅地一個反手,把蓋碗裡的茶湯倒入公道杯,分杯後,輕輕把一盞犀牛塘古樹放在了宮烈面前:“是我們楊董說的……但是我一直沒悟透這話究竟有何含義,因此只能向宮先生請教了。”
楊鑄?
宮烈一驚,腦海裡浮現那位眼神中永遠藏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年輕人,眉頭一皺,旋即苦思起來——鑄投商貿在楊鑄撒手不管後遇到的種種艱難他看在眼裡,前後強烈的對比下,他自然不會以為這位只見過一次面的年輕大boss說出的這番話僅僅只是故弄玄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等了五分鐘後,萬清漪見到這位自己向來敬重的宮先生依然還在苦思,不忍為難他,正想找個理由岔開話題,然後結束這次請教之時,宮烈長長的一聲嘆息傳來。
“所謂獅狼不與犬豕為伍……看來,你們的楊董,給你們出了一場大考啊!”宮烈把玩著手中小雅窯口出品的王步青花茶杯,表情有些複雜。
???
萬清漪有些疑惑地看著宮烈,不明白這位先生為什麼要重複這種人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結論。
宮烈見她這幅模樣,輕輕搖了搖頭:“不,你只是以為你懂了,其實並不懂……或者說,你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萬清漪聞言,立刻微微躬了躬身子:“請宮先生指教!”
宮烈想了想:“你們楊董的事蹟我也略知一二,能以二十多歲的年齡,在短短四年內把鑄投商貿打造成如此龐大的帝國……說他是絕對的強者,應該絲毫不為過吧?”
萬清漪聞言,忍不住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楊董白手起家,數年間便打下了偌大的基業,強者這個詞,他當之無愧!”
宮烈笑了笑:“強者之所以是強者,自然有其獨特的價值觀和生存邏輯——所以,如果有一天,他覺得身邊的人都是不足為憑的弱者的話,生出抽身獨行的心思,也不足為怪吧?”
!!??
萬清漪頓時難以接受:“這……怎麼可能!?”
她倒不是懷疑楊鑄幹不出這事來,畢竟物以類聚,誰也不想遇到一神帶四坑的事情;但是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宮先生這話,無疑是在說,在楊鑄眼裡,鑄投商貿上上下下很有可能全都是些不堪一用的廢材?
好吧,她承認,自家情郎的確是一個牛到了沒邊的猛男,目前整個國內都找不出幾個可以和他相媲美的俊才良彥;
但是,鑄投商貿上上下下近3萬人,無一不是一線摸打滾打出來的精兵干將或是名校裡百裡挑一的未琢良玉……這些外面可望而不可求的優質人才,在楊鑄眼裡竟然很有可能全都是廢材?
宮烈似乎瞧出了萬清漪的疑惑,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了個話題:“你應該聽過強勢文化和弱勢文化這兩個詞吧?”
萬清漪點了點頭,強勢文化這個概念從80年代就有了,只不過這東西更像是一個包著文化的營銷噱頭而已,因此她對這玩意並不是很感興趣;而弱勢文化這個概念則完全變成了側面否定華夏傳統價值的一個專用詞彙,她更是厭惡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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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烈輕輕一嘆:“在大眾的主流認知裡,強勢文化幾乎和社會達爾文主義劃上了等號;我想說……這是一種謬論!”
“雖然我並不太喜歡強勢文化的某些內涵,甚至有些排斥;但是不得不承認……真正意義上的強勢文化,是有其獨特之處的!”
說到這裡,宮烈再次嘆了口氣:“雖然與你們的楊董只見過一次面,但透過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強勢文化信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