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父親肩膀高的公孫正臉上動容起來,溼紅的眼睛隨著父親望著的方向望過去,冬雪皚皚的軍營,一群讓天下人心驚的軍隊,綿綿延延的帳篷,不時傳出蹩腳的漢話,教授的先生揮舞鞭子指著下方坐著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讓他重複之前讀過的話。
抱著高盧紅鬃鐵盔的西方大漢說了幾句,被眾人嘲笑,惱羞的將鐵盔望地上一摔:“斯巴達——”
帳外,一柄流星錘呯的將他砸翻在地,巡視而過的武安國朝裡面看來,帳內十多人頓時鴉雀無聲,他這才晃著腰間數柄流星鐵錘,帶著侍衛去往下一頂帳篷,這是八萬來自西方的僱傭兵最為難熬的時光,但聽到開飯的銅鑼聲時,抱著自己的食盒如同瘋狗般衝了出去,最享受的時光來了。
同樣享受這種快樂的還有毗藍,他並沒有返回貴霜,跟著西征軍一路回到大漢這邊,如今他已經有了新的人生目標——吃遍漢朝美食,就如這段學習漢話的時間裡,仍舊拉著典韋在帳中邊在釜煮羊肉,一邊吃髓餅,而典韋只是喝酒,不時探頭朝帳外巨大的牲口棚張望,看看被包裹嚴實,躺在一片乾草堆裡的坐騎是否無恙,畢竟只有這種大傢伙才不被他騎尿,得來不易啊。
然後就聽“啊——”的慘叫,毗藍捂著嘴,疼的跳了起來,咬到舌頭了。
遠方的城池,同樣也有人大叫,潘鳳趟在榻上,八歲的小姑娘扎著小辮騎在圓滾滾的肚子上,笑嘻嘻的揪著他大鬍鬚,妻子香蓮走進來,想要喝斥女兒,被潘鳳擺手制止,七年征戰,他欠孩子一個童年,不過,快過年了,家人團聚、溫馨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有沒有規矩,他樂意。
冬日的天光延續。
溫馨的氛圍在城中各處都延續著,高順抱著兩壇酒朝遠處一座小院過去的時候,院中敞開的窗戶裡,方天畫戟安靜的放在兵器架上蓋上了一層布匹,呂布沒有留戀,轉身拿起旁邊一卷兵書走出房間,在打著瞌睡的兒子頭上敲了一下,少年連忙坐正了身子,拿起竹簡讀的朗朗有聲。
嚴氏坐在對面看著這一幕,輕笑低頭咬斷手中細線,將納的鞋底在旁邊坐下的夫君腳上對比,然後發現原本前些天才做好的鞋子,在夫君腳上已經磨穿了前掌,呂布尷尬的笑了笑的同時,婦人沒好氣的拿著鞋板在他身上輕輕敲打…….
那邊的呂震無聊的看著這對父母,打了一口哈欠,趴在木欄上望著院中積雪紛飛灑開,中間姐姐呂玲綺一杆月牙戟揮舞開來,都能聽到呼嘯的風聲,不時一團雪砸來,掉進頸脖裡,涼的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將雪花從衣服裡抖出時,就見女子站在那裡朝他偷笑。
“等開春了,你姐夫過來,我讓他教你,比你死板讀這些都有用。”
“哪….好吧…..不過姐,他會武嗎…..打的過你嗎?”
“哼……姐一隻手就能把他掀翻。”
姐弟說起的那人,隨著天光南下,白皚皚的雪地上,有人打了一個噴嚏,陸遜走到河邊看了看結冰的河邊,又望了望身後舉家搬遷的車隊,犯難的撐著下巴,“麻煩了啊,回去晚了,會不會被打一頓……打哪兒不會被人看出來呢……麻煩啊。”
隨著車隊來時的方向,邁過江河,吳地並未有那般寒冷,孫權望著案上失敗的訊息,一劍將案桌削去一角,發了整整一天的火,而吳郡府邸中,大喬拉著兒子坐在神龕前,對著孫堅的靈位,雙手合十,祈求夫君平安歸來。
西涼,馬騰提著柺杖追著長子馬超跑在堂屋裡,片刻後,氣喘吁吁的指著對方:“待開春過後,我去北地對那女婿不滿意,看我怎麼收拾你——”
門外的馬鐵、馬岱等一批兄弟看著向來兇悍的大兄吃癟的模樣,捂嘴偷笑,就連一向沉穩嚴肅的龐德不知該上前勸阻,還是留在外面跟著一起偷笑。
這是一年中無數人最為寶貴的時光,也在這一天裡擁有著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他們在一起生活過、抗爭過,形成只屬於人世間的世界…….
二月二,龍抬頭。
春色的陽光照拂大地,嶄新的狼旗升上了城頭,那是黑底白色巨狼揚天咆哮的形狀,猶如君臨天下的姿態。
不久之後,建安十四年來了,公孫止檢閱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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