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璃跟石達寬本質上或許是一類人,所以在洛憐花放聲大哭的時候,她就明白了石達寬會做什麼。
那些人冤枉,而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卻不冤枉。
慘叫聲從牢房深處傳來。
春花倒在地上,乾啞的嗓子裡已經發不出任何高亢的聲音,但那沙啞痛苦,不輸洛憐花的哭聲。
她被鐵鏈捆住的手臂上,一隻雪白的蟾蜍正趴在上面,一點一點啃食著什麼。
但這並不是她痛苦的來源。
雪蟾蜍的作用只是暫時斷絕她身體裡那隻蠱蟲跟蠱皇的聯絡,讓她不會半路蠱毒發作暴斃。
真正讓她痛不欲生的,是那些她正在承受的酷刑。
剛開始她還遊刃有餘,認為不過是一些淺顯低劣的刑罰,跟她一路來到這字所受的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打在她身上的鞭子,與跟石達寬歡好時她打在她身上的都還要輕淺。
而且在打完之後,她居然將她送到一間佈置的極舒適的就房間裡,上藥療傷,好吃好住,錦衣玉食。
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她在雲府的那些日子。
她一開始以為雲若璃瘋了。
哪裡有給階下囚這般禮遇的,會這樣做的人,不是瘋子,就是蠢貨。
雲若璃一定是個蠢貨。
於是在雁王的抱怨聲中,她連續三天享受著這半年來根本享受不到的舒適。
然後,噩夢就來了。
又一次刑訊,比上次痛很多很多,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又被送回那間屋子,繼續享受著療傷和錦衣玉食。
她這才明白,最開始的那些,不過只是一道讓她放鬆警惕的開胃菜。
雲若璃的真正目的,是要她生不如死,讓她在一邊感受錦繡天堂的同時,讓她痛不欲生。
然後再一次次折磨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這個……毒婦……”
“謝謝你的誇獎,自從我來到這裡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這麼說我了,不過能回憶起到自己曾經的稱號,我還是很開心的。”
雲若璃轉身拿起一張染滿鮮血的白布,擦了擦手上血跡。
“所以你想好了嗎,剛才我問的那幾個問題,你可以隨便選一個不太重要的回答,這樣你就可以結束今天的審問,好好回去相享受三天舒適的生活。”
人一旦活的太舒適了,就不會太想死了。
這也是她在第一次對她用刑的時候,發現的她的改變。
曾經那個嬌氣的雲三小姐已經學會吃苦了,她懂得如何在苦難中逆流而上,忍受痛苦的同時,也在學會成長。
這跟她那個空有一身狐媚手段卻連個男人的心的抓不住的蠢貨姐姐聰明多了。
那時候雲若璃就知道這場審訊會是一場持久戰。
可那又如何。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凡是從她手上過的,就沒有她撬不開的嘴。
像雲綰這種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只要稍微讓她想起曾經的美好生活,她心中的信念就不會那麼堅定了。
畢竟,人活的舒坦了,就不太會想死。
“另外看在你是我親親寶貝的妹妹的份上,你如果能一口氣把我剛才的問題都回答完,那我不僅留你性命,還讓你以後都過這種舒服的日子,怎麼樣?”
在恰當的時候,雲若璃終於丟擲了橄欖枝。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