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炙熱滾燙的炮彈已近乎平直的角度撞進人群的時候,有人聽到了可怕的肢體撕裂的聲音。
炮彈在落下時把地上的路面砸出了碩大的深坑,飛濺起的石頭造成了四周士兵的第二次傷害。
四下飛濺的血漿隨著炮彈的飛翔在路面上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猩紅血路,在地面上大灘大灘的血水中,還可以看到如同漂浮在上面的一片閃著白慘慘骨渣顏色的殘肢斷臂。
加泰羅尼亞人以這樣殘酷的方式向王軍證明了自己的存在。
即便是已經知道叛軍得到了一批傭兵支援,可是這突然的打擊還是讓衝在最前面的王軍意外之餘,立刻陷入混亂之中。
幾乎能夠感覺到炮彈就從自己眼前飛過的那隊安達盧西亞聯軍先是被敵人受襲的慘相嚇住,隨即他們清醒過來就不由發出一陣歡呼。
之前當他們被擋在橋口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加泰羅尼亞人精良的裝備看上去就不好對付,這些聯軍已經為了逃命和他們火併。
而現在看著王軍突遭重創,即便沒有傷亡多少人,可只是看著王軍混亂的樣子,已經讓聯軍士兵們叫好不已。
一陣陣急促沉悶的腳步聲壓住了那些聯軍士兵的喊聲,加泰羅尼亞人開始沿著橋面向河對岸集結。
這些傭兵穿著各自款式樣子都截然不同的服色,這就讓他們看下去更像一群烏合之眾,不過這些人那兇悍的外表和舉止之間顯露出來的殺氣卻讓人絕不敢小看他們。
加泰羅尼亞傭兵在橋上結成了一道十分嚴密的防線,在他們的兩側是已經被從中間分開的那隻聯軍隊伍。
與此同時,雙方也都看到了造成王軍士兵損傷的那門大炮。
那門火炮就被安置在大橋左面岸邊的一堆貨物當中,那看上去就好像是隨便擺放的貨堆已經被推到兩邊,中間露出的是還在冒著硝煙的炮口,和好幾個正在忙活著重新裝填的炮手。
一個看上去個頭不是很高大,卻顯然是這些炮手隊長的小個子正一邊熟悉的重新矯正因為射擊已經挪動的炮位,一邊嘴裡不停抱怨。
這個被堤埃戈在半路上看好任命為炮隊隊長的傭兵這時候很不滿意,因為按照堤埃戈的吩咐,他不得不把火炮安置在了這個根本不適合的地方。
“最多隻能再有一炮我們就得趕緊走人了,”小個子嘴裡嘟囔著“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對待大炮的。”
在最初的混亂之後,王軍很快也發現了那麼突然襲擊他們的火炮。
雖然有加泰羅尼亞人掩護,可是立刻還是有一小隊王軍開始向著岸邊貨場的方向逼近。
他們必須這樣做,因為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這門該死的火炮,在這樣狹窄的街道上,他們就只能面臨可怕的殺戮。
加泰羅尼亞人似乎並不想立刻發起反攻,他們只是緊緊的守在大橋前面,而不是向前緊逼。
只是當那隊王軍試圖靠近貨場的大炮時,隨著隊伍當中指揮官的一聲吶喊,加泰羅尼亞人的左翼才幾乎是推搡著的把那那些王軍士兵向敵人催促著趕過去。
在短暫的對峙中,雙方士兵手中的武器有意無意的敲打著盾牌和身上的盔甲,噼裡啪啦的碰撞聲似乎在向敵人發出威脅。
隔著老遠,長矛的矛鋒相互挑釁撥動,有人試圖向前邁出一步,可看到同伴都沒有出手,就又立刻退回去。
一時間橋頭的雙方陷入了僵持,只有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救回去的傷兵發出的悽慘喊叫聲此起彼伏,讓人膽戰心驚。
或許是這裡的戰鬥引起了注意,從其他的街道和巷口紛紛有王軍士兵向著大橋方向湧來。
這讓原本因為突然出現了加泰羅尼亞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王軍漸漸恢復了勇氣。
他們開始慢慢向前逼近,雖然還擔心那門火炮隨時可能會射出致命的炮彈,不過隨著逐漸向敵人靠近,王軍士兵們在緊張之餘也興奮起來。
“靠過去和他們混戰,大炮就不敢射擊了!”
不知是誰這樣大聲喊了一句,這聲吶喊成為了挑起殺戮的訊號。
不知是誰首先踏出第一步,隨後在越來越高的吶喊中雙方開始向著對方衝去。
這其中夾雜著一生令人膽寒的巨大悶響,隨後就是王軍隊伍中再次被撞出的一個血豁口。
不過這一次豁口被瞬間堵上,踩著腳下還在掙扎慘叫的同伴血乎乎的軀體,身上淋著濺得滿是血腥的王軍士兵們吼叫著衝向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