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帕蒂站在一輛馬車上仔細看著法軍的陣型,他多少有些驚訝敵人居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重新組織起反擊,這樣他對那位波旁公爵倒是有些另眼看待了,不過隨後他微微一笑,向著因為一路追擊甚至來不及展開隊形的部隊下達了命令:“停止前進。”
終於停下兩條几乎已經快要麻木的雙腿的羅馬忒西亞軍隊勉強維持著秩序緩緩的展開隊形,不過從遠處可以看出他們的確已經精疲力竭。
“這是個好機會,”幾乎是站在陣地最前線的維克多·德·孔代騎士激動的對身邊的一個騎士大聲喊著“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不發起進攻,那麼連上帝都不會寬恕我們的。”
那個騎士不滿的看著這個走了運的傢伙,即便是不那麼聰明的人也可以看出這個時候羅馬忒西亞正處於最不利的局面,真的如孔代騎士所說,如果放棄這樣的機會連上帝都不會原諒。
“走運的鄉巴佬。”騎士低聲詛咒了一句,他知道這次戰鬥之後這個鄉下騎士很可能就要飛黃騰達了,或許下次見面自己就要對他畢恭畢敬,不過這大概就是上帝的安排。
在德·孔代騎士的指揮下,法軍鼓起勇氣向著敵人發起了反擊,為了鼓舞士氣,作為副司令官的孔代騎士身先士卒走在隊伍最前面,這多少激勵了法軍計程車氣,隨著一聲聲的吶喊,法蘭西騎士們開始從隊伍當中躍眾而出,他們在陣前排列成嚴密的兩行,在身後士兵們大聲的助威中,騎士們開始向敵人發起衝鋒。
“這真是一個感人的場面,”貢帕蒂對身邊的人說“如果不是他們的敵人我會為他們的勇敢寫上一首讚美詩,不過現在我只能用死亡招待他們。”
說著貢帕蒂向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戰車隊伍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激烈而又密集的槍聲響起時,貢帕蒂很認真的盯著那些看上去有些複雜的武器,雖然已經見識過這種武器實驗時的威力,但是真正見到它們在戰場上肆虐的屠殺敵人卻還是第一次。
對於這種造價昂貴的“玩具”,貢帕蒂雖然頗有興趣卻多少還有些不以為然,在他認為這種武器雖然看似威力巨大,但是卻依舊無法和火炮相比。
只是當那一片密集的令人膽寒的射擊過後,貢帕蒂覺得自己應該稍稍改變一下之前的想法了。
必須承認這種被那不勒斯女王莫名其妙的命名為“亞歷山大的寵愛”的集束火槍雖然對密集隊形構成了巨大威脅,但是或許因為裝藥量的原因,面對身披重甲的騎士威力卻並非很大。
子彈射在騎士們包裹全身的甲冑上往往被彈得到處亂飛,即便有人很不走運的恰好被射中裸露在外的軀體,但往往卻也不是要害,真正對這些騎士造成威脅的,其實是被紛紛擊中的戰馬。
或許在那些靠火器射殺騎士計程車兵們看來,全身披掛威風凜凜的騎士老爺和他們的戰馬本身就是一個最完美的靶子,而“亞歷山大的寵愛”顯然也不會只是對準騎在馬上的主人,所以當騎士們憑藉堅盔重甲不顧一切的往前猛衝時,他們的坐騎去承受了與他們差不多相同的迎面而來的彈雨。
即便同樣披有甲冑,但是對戰馬的保護卻顯然承受不住如雨的槍彈,一匹匹的戰馬悲嘶著倒在地上,一些騎士當場就摔斷了脖子一命嗚呼,有些則摔得骨斷筋折躺在地上不停的喊叫,更多的人則乾脆因為身上的假照過於沉重,沒有辦法立刻爬起來。
他們有的被身後的戰馬踩踏,有的即便躲開,也只能放下顏面向著隨後而來的法軍士兵們大聲求助,一時間之前法蘭西騎士發起衝鋒時激情與浪漫的香味,完全被戰場上刺鼻的火藥與血腥的味道掩蓋住了。
得口袋騎士顯然也被這意外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但是他立刻再次下令向敵人發起進攻,他的勇敢與堅定顯然起了重要作用,原本因為騎士們的意外受挫軍心搖動的法軍在一陣陣急促的戰鼓聲中不由自主的跟著隊伍向前邁步,向敵人逼近。
“我打賭現在指揮法國人的不是那個波旁公爵,”貢帕蒂有些奇怪的說“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我得承認這真是個了不起的軍人。”
盔甲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反光,刀劍時不時的閃動著可怕的鋒芒,貢帕蒂向身後看了看,他知道即便是收集了所有的馱馬和有著專門為了運送火炮而設計的輕便炮車,但是他的炮兵也依舊在後方很遠的地方,現在他要想徹底擊敗眼前的敵人就只能是正面交戰。
“如果這場戰鬥之後我們大家都沒有死,我倒是很願意認識一下現在指揮法國人的這個人,”貢帕蒂說完向幾個已經等待著的傳令兵點點頭,看著傳令兵紛紛調轉馬頭各自奔去,貢帕蒂向錫耶納方向看了一眼“但願一切順利,否則公爵一定不會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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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包圍蒙蒂納城的第6天了,夏爾侖在他的日記中這樣記下他這一天的心情:“我很不安,昨天晚上做祈禱的時候我面前的蠟燭倒了,這讓我相信不是一個好兆頭,我計程車兵在這座城堡下流的血已經夠多,最可怕的是每當我們認為已經適應了敵人的戰術時,就會發現其實這不過是迷宮的一角。”
夏爾侖合上日記抬起頭,他看到城堡上有一片地方正升起陣陣濃煙,那是法軍當中一個炮手想出的辦法,在石彈的外面包裹上厚厚的一層焦油,當炮彈落在敵人城頭上時,即便沒有被直接擊中,可炮彈上面的焦油四下亂濺滾燙的熱度能夠讓一個人身上的面板瞬間燒熟。
這個辦法很奏效,這種原始的“燃燒彈”已經給城上的羅馬忒西亞士兵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更重要的是那燒傷留下的痕跡看上去慘不忍睹觸目驚心,這就足以能在敵人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打擊。
夏爾侖賞了那個炮手幾個弗洛林,然後讓他教會其他人制造這種焦油燃燒彈,這大概算是進攻蒙蒂納城堡以來唯一的一個好訊息,只是這並不能掩飾夏爾侖心底裡那越來越焦躁的心情。
夏爾倫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貢帕蒂的北方軍團主力已經繞過自己向著南方進軍,這讓他也更加確定威尼斯和奧地利人已經最終加入了戰場。
而夏爾侖的推測也的確證明了這個事實,伺候帶回來的情報證明,威尼斯人已經和費拉拉的部隊一起向著蒙蒂納方向逼來,這讓夏爾侖不僅開始為法軍面臨的局面擔憂起來。
原本實力強大的法軍在進入羅馬忒西亞境內之後因為種種原因,最終被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這些經過看似都是由法國人自己做出的決定,但是夏爾倫卻總是感覺這一切似乎早就被人有所安排,一想到那如同不設防般的佛羅倫薩,夏爾侖就覺得那座充滿了文藝與富饒氣息的城市實際上就如同那顆著名的蘋果般在誘惑著法國國王。
而那個羅馬忒西亞公爵,夏爾侖雖然並不想把他比喻成那條毒蛇,但是現在看來他卻越來越覺得那個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佈雷其實自始至終都在扮演著這個角色。
可是立刻從蒙蒂納撤軍?
這個想法只在夏爾侖心頭一閃就被他拋在了一邊。
法王希望透過佔領蒙蒂納城堡徹底擊垮羅馬忒西亞公國的抵抗意志,即便不能就此迫使他們退出反法聯盟,可以要透過狠狠的打擊羅馬忒西亞公爵的氣焰震懾整個反法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