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吹號讓他們退回來!”
凱撒緊攥著劍柄向號手撲過去,他的眼睛裡閃著兇光,沒有人懷疑接下來他就會一劍刺死那個號手,這讓他身邊的軍官們立刻圍攏上來擋在他面前阻止他要做的可怕舉動。
好在這稍微的阻擋終於讓號手的明白過來,他立刻用足力氣鼓起兩腮吹出了一聲長長的撤退訊號的號聲。
號角聲迅速向遠處傳去。
“大人?”
幾個軍官錯愕的看著凱撒,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就要勝利的時候凱撒會命令軍隊停止前進。
隨著這聲號角,分佈在陣地後方的訊號號手也在滿心困惑中同樣舉起了號角準備吹響。
凱撒向前線的方向望去,他看到教皇軍依舊在向前推進,不過撤退的號聲已經傳出,他重重吐出一口長氣。
但是接下來他臉上剛剛因為極度緊張後的突然放鬆而依在不住顫抖的肌肉驟然凝固!
凱撒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眼神,在那一刻他那絕望的樣子讓看著他的軍官們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去,想要看看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幾輛分別停靠在陣地後方的馬車的擋板這時候已經落下,從馬車裡露出的模糊影子因為太遠看得並不清楚。
但不知道怎麼,或許是多年在戰場上對危險的熟悉已經深深深入了他們的骨頭裡,所以那些軍官還是在這一刻感到了一種從心底裡冒出的寒意。
接著,他們就看到了他們一生中都從未看到過的可怕一幕。
一個活生生的地獄在他們眼前出現了,硫磺的臭味,沸騰的火焰,氤氳的濃煙和如雷鳴般的巨響。
這一刻有人想到了但丁神曲裡對地獄的描述。
只是神曲中的地獄只是來自但丁的筆端,而他們眼前出現的,卻是個真正的地獄!
衝在最前面的教皇軍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擊中了,很多人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如暴風驟雨般迎面而來的彈雨撕成了碎片,大片的血水和被彈丸扯開的身體中擠出的各種顏色的內臟攪合在一起向四下橫飛。
幾個被子彈射斷了腿倒在地上的計程車兵,甚至不是疼痛和失血過多奪去了生命,而是被不停倒下來壓在他們身上的屍體活活悶死的。
馬車上那些可怕的武器隨著操作者扳動機簧單調的轉動著,一一排排的火槍在射擊後如風車般向下滾動而去,接下來新的一排火槍已經向上捲起,隨著陣陣“咯噠咯噠”的機扣齒輪的咬合聲,那些冰冷恐怖的武器不停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直到把最後鑲進一個個木槽的一批燧石全部打著,冒起嗆人的氣味。
這時候的馬車已經完全被硝煙包圍了,以至在遠處只能看到幾個很大的煙團在山坡上向上捲起陣陣煙霧,那如地獄雷鳴般的槍聲也已經終於沉寂下去,唯一留下的,是一片片逐漸響起來的淒厲的慘叫聲。
在羅卡迪帕斯山的山坡上的,是幾片已經分不清人和人,人和馬,或是乾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混在在一起的血肉泥潭。
凱撒呆呆的看著前面,他知道自己猜測對了,而且他也的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但是這一切卻晚了那麼短短的一瞬!
而這短短一瞬延誤換來的代價,就是教皇軍在這瞬間付出了近百條人命。
“撤退。”凱撒終於開口了,他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只是盯著遠處陣地上那幾片令人幾乎崩潰的猩紅色的“泥潭”。
“大人,我們要撤退嗎?”一個軍官小聲問著,凱撒的樣子看上去讓人擔心,而他這時候下達的命令也讓軍官們感到不安,那個軍官鼓足勇氣說“可是這時候撤退那不勒斯人也許會展開追擊的,那樣我們的軍隊可能會崩潰。”
“不,他們不會追擊我們的,”凱撒向更遠處的山坡上看了看,看著那不勒斯營地的方向,他的嘴角顫抖了一下,不過卻意外的又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我知道那個女人要幹什麼,她是不會只滿足與擊敗我的。”
軍官們憂心忡忡的相互對視,雖然感到擔心,但是在凱撒催促下只好紛紛下令教皇軍向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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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這些軍官意料的是,那不勒斯軍隊果然沒有追擊。
而在羅卡迪帕斯山上,箬莎手裡擺弄著她的手套,看著下面正逐漸向後退去的教皇軍,臉上則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情。
“沒有想到凱撒這次居然變聰明瞭,”她無奈的微微搖頭,然後有些可惜向那些馬車看去“下一次想要再引誘他上鉤就不那麼容易了。”
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箬莎甚至不用回頭也猜到了來人是誰。
“陛下,為什麼我們不繼續發動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