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麥斯宮相夫人走在王宮的走廊裡,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只是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這座宮殿的女主人。
作為西西里國王,除了當初加冕,斐迪南來西西里次數少得幾乎用雙手就能數出來,對斐迪南來說阿拉貢才是他的家,至於西西里更像是一處雖然歸在他名下,卻並不那麼受重視別墅。
所以歷代宮相都成為了西西里真正的統治者,而戈麥斯夫人當初在這裡曾經享受過不輸於王后的榮耀。
可是在丈夫死後,回到阿拉貢的宮相夫人很快就體會到了寄人籬下苦楚,而現在她的孃家又面臨著危機,這就讓再次回到西西里的宮相夫人觸景生情更加感慨。
一陣匆匆腳步聲傳來,幾個僕人端著裝滿食物的盤子從附近走過,一個過去王宮裡的老人看到宮相夫人立刻習慣的站到一旁讓出路來,而其他年輕的僕人雖然停下卻只是好奇的看著這位總督夫人的母親。
戈麥斯夫人神色冷漠的點點頭,她不會計較這幾個僕人的無禮,不過也不會對那個認出她的老人有什麼感激,她是卡斯蒂利亞的貴族,有著顯赫的出身和高貴的血統,這不允許她對來自一個僕人的尊敬就心生感慨。
把女兒嫁給比她大上將近30歲的男人,這原本就是個無奈之舉,戈麥斯死的太不名譽了,死絲毫沒有為原本就顯得很平庸的一生增添一點點的光彩,相反很多人認為正是戈麥斯軟弱無力的統治才讓西西里發生了染血之夜那種事情。
不論是戈麥斯家族還是宮相夫人的孃家,一時間都因為的宮相窩囊的死陷入了窘境,為了能讓家族從困境中擺脫出來,他們不得不為她的女兒找了這麼一件婚事。
事實證明家族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斐迪南派了弗洛門薩去收拾西西里的爛攤子,同時他的頭銜也從宮相變成了總督。
一個相比起來更具有統治實權的職務。
宮相夫人看著那幾個僕人的背影想著心事,她知道他們是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的,而宴會的客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貢薩洛。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是如今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兩個宮廷裡最名聲顯赫的人,來自雙王的恩寵讓他一時風光無二,不過這個人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這些恩寵,他那喜歡肆意妄為的性格其實很是讓一些人看不下去,只是如今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公開指責他。
宮相夫人原本想從貢薩洛這裡得到幫助的期望落空後,她就已經知道這個看上去有些莽撞的軍人其實心思很細膩,他甚至未必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他打發到西西里來,只是他很聰明的表示了沉默。
弗洛門薩對貢薩洛的態度可以說是面面俱到,他為了能給阿拉貢軍隊提供補給很是下了一番苦心,同時對那位騎士團長本人,更是伺候得很是周到。
顯然弗洛門薩是不希望貢薩洛在西西里的這段時候出什麼岔子的。
宮相夫人心裡隨意琢磨著她聽說的那些事,同時心裡惦記著奧斯本之前給她的許諾。
奧斯本答應為她與加繆裡之間牽線搭橋,說起來過去宮相夫人並不是很注意加繆裡這個老頭,可現在她卻有些無奈的發現,如今她就是想要見上一見那個人似乎都不是很容易了。
兩個僕人在一個長相還算說得過去的女僕帶領下從前面的岔道經過,向著不遠處的一座獨立的塔樓走去,那兩個僕人手裡同樣端著裝滿菜餚的盤子。
宮相夫人知道這幾個人是給那個莫迪洛伯爵送飯去的,對那位伯爵她有所耳聞,不過她並不關心那個人的事。
宮相夫人希望能透過加繆裡說服弗洛門薩,她知道那個老頭如今在西西里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只是這個人是否願意幫忙卻有些沒有把握。
一個身影出現在前面不遠處,宮相夫人看了一眼,認出這個人是來自威尼斯的使者。
威尼斯人正面臨奧斯曼的海上威脅,這個宮相夫人是知道的,雖然這麼多年來這種威脅似乎就從沒停止過,但是這次似乎是真的要發生一場海上入侵了。
與弗洛門薩對威尼斯人的冷淡相反,當初戈麥斯與威尼斯人關係很好,如果他依舊是宮相,或許就會答應威尼斯人為他們在國王面前說好話的請求,可現在看來斐迪南國王好像對援助威尼斯不那麼感興趣。
使者顯然也看到了宮相夫人,他立刻熱情的迎上去表示了足夠的恭敬,當初威尼斯與戈麥斯之間的良好關係讓威尼斯人在這個到處都冷冰冰的宮廷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這座王宮早已經易主,不過他還是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滿懷希望。
一個有點急匆匆的人正走過來,他的衣服看上去既不是僕人也不是貴族,不過經過的每個人都在和他打招呼,而這個人則總是笑呵呵的對所有人都顯得很有禮貌。
看到宮相夫人和威尼斯人,奧斯本稍微有點意外,不過他還是快走幾步走過去,在很遠的地方就鞠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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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真是幸會。”
“看來我在所有地方都能看到你。”宮相夫人故意用略顯冷漠的語氣說,以往她在旁人面前對奧斯本是很冷淡的,甚至還曾曾經傳出過倆人矛盾重重的流言,雖然現在隨著戈麥斯的死她已經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不過在當著外人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顯得冷淡許多“或許你又找到為哪位夫人制作一件衣服的念頭了?”
“事實上我正要向您報告,我為您量身定做了一件我個人認為很滿意的款式。”
看到宮相夫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期盼,奧斯本稍稍點頭,暗示正如她想的那樣。
一旁的威尼斯使者默默的看著這個人,他這時候已經知道這個人就是之前手下對他說過那個似乎人面很廣的裁縫,而對這個人他絲毫沒有一點的輕視。
只是這人雖然對他同樣很恭敬,可卻沒有露出什麼暗示,這不禁讓使者有點擔心可能手下的事沒辦好,或是根本就還沒有機會和這個人接觸。
使者心裡胡亂想著,直到奧斯本在快要離開時忽然對他說:“大人,您有一位朋友之前剛剛來過我的店,他好像希望我能為您縫製一套衣服,所以如果您有時間可以光臨我的小店。”
使者稍顯意外的看了眼奧斯本,他沒想到奧斯本會當中宮相夫人的面忽然主動提到這件事,不過能有個訊息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