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已經變得溫暖的春風吹過田野,夾帶著乍暖還涼的涼意在拂過人的臉頰,在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同時又不禁輕輕打個寒戰。
遠處是巴爾幹山脈綿延不絕的影子,那影子高低起伏著向著東南方延伸下去,一直到目光所及的盡頭都始終的沒有割斷的樣子。
事實整座巴爾幹山脈會一直向東南延伸,跨越幾乎整個半島,最後經過保加利亞直通黑海。
奧斯曼帝國的最高統統治者,偉大的,仁慈而又嚴厲的,有著公正之心和高貴的蘇丹家族血統的蘇丹巴耶塞特二世,正在一間雪白的帳篷裡認真的看著手裡的件。
這座帳篷是用幾百張羊羔皮蒙皮,而用珍貴的絲綢作為內裡,帳篷所使用的骨架都是經過工匠們特別加固的,凡是相互連線的地方都用銅銷予以加固,所以即便是再大的風也無法撼動這座帳篷,同樣因為連續用了幾層蒙皮,所以當走進帳篷的時候,立刻會被迎面而來的溫暖氣息包圍。
帳篷的頂部有個很大的開口,兩根穿了珍珠手柄的鉸鏈從帳頂垂下來,只要輕輕拉動鉸鏈,做成一個天窗式樣的帳頂會掀起來,陽光和新鮮的空氣會灌入帳篷。
整個帳篷很大,裡面的擺設也是異常奢華的,除了名貴厚實的地毯,還有鑲嵌著寶石杯子和高高的『奶』茶壺,當陽光照進來時,純金的高嘴壺會發出耀眼的光芒,而杯子裡摻了大量玫瑰汁的殷紅湯茶也會泛起漂亮的光彩。
蘇丹坐在舒適的靠枕,在他身邊一個女人在為他按摩,女人光滑卻頗為有力的手指用力按在蘇丹厚實的肩膀,把蘇丹身華貴的袍子按出了一個個的凹窩。
奧斯曼蘇丹巴耶塞特二世,如今剛剛經過他最年富力強的壯年,才50出頭的蘇丹不但依舊保持著旺盛的精力和體魄,更有著任何人都無敏銳的思維,在經過早年穩固希臘和與兄弟傑姆爭位的連續戰爭後,巴耶塞特二世完成了對奧斯曼帝國最初的內部統一。
默罕默德二世號稱征服者,從這個稱號可以看出這位蘇丹顯然對開疆拓土更有興趣,從13歲繼承了他父親和先輩打下的龐大帝國後,默罕默德一心一意的繼續開拓疆土。
他征服了東羅馬,第二次征服了希臘,然後兵鋒分別直指波斯尼亞和保加利亞,在默罕默德二世的眼,永遠只有被征服和未征服的區別。
和父親不同,巴耶塞特二世顯得更加穩健,雖然從還未繼位的時候不停的打仗,但是他更關注的是如何穩固已經征服的土地。
巴耶塞特二世注重建設更甚於破壞,當他的父親熱衷與摧毀一座又一座城市時,他卻正帶著一批後來成為了他身邊最重要的大臣的助手編撰法典,恢復荒廢的道路,還有規劃如何復興一座座因為戰爭滿目瘡痍的城市。
這樣的結果是在巴耶塞特二世最終擊敗了傑姆成為蘇丹後的將近20年裡,除了先是與東方殘餘的馬木留克王朝以及重新恢復的波斯帝國一直征戰不休之外,在西方,巴耶塞特二世其實是個雖然讓人害怕,卻並沒有造成過太大威脅的對手。
看著手裡的一份粗羊漿紙的件,蘇丹時不時的『揉』下有些痠痛的額頭。
旁邊的女人察覺到了蘇丹的這個動作,她很溫柔的挪到蘇丹身後伸出雙手用靈活的手指輕輕『揉』著蘇丹的兩鬢,同時身子輕輕前傾,用柔軟豐滿的胸口摩擦著蘇丹的後背。
拿起筆來認真的籤自己的稱名,蘇丹微微抬手示意一直低侍立在不遠處的宦官把件送出去。
那是一份死刑判決書,被判處死刑的是個因為生意的糾紛而殺了人的普通商人。
在巴耶塞特二世之前,對於普通的犯罪處以死刑的標準是很寬鬆甚至有些隨意的,不但維齊爾,甚至是帕夏們都有權判處一個人的死刑。
到了默罕默德二世時代,雖然有感於維齊爾和帕夏們的權力過大而收回了部分權力,但是因為對司法判決這種事並不關心,所以地方官員們依舊有著可以隨意判決死刑的權力。
直到巴耶塞特二世繼位,死刑權才被收了回去,按照巴耶塞特二世的說法,殺死一個人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這是絕對不可以草率下決定的。
所以即便是在行軍打仗的時候,巴耶塞特二世依舊會抽出時間親自稽核那些報的死刑判決,然後再親手做出裁決是否應該執行。
也正因為這樣,蘇丹的工作顯得任何人都要繁重的多,甚至有時候連他身邊的妃子都找不到個合適的時間接近蘇丹。
“您的工作忙完了嗎?”身邊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問,見蘇丹微微扭頭,女人『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一個蘇丹的使命是永遠沒有個完的。”
巴耶塞特寵溺的笑了笑,對這邊這個妃子他是很喜愛的,正因為這樣才會在出征的時候帶她。
妃子稍稍有點『露』出少許不滿,不過她這似乎不高興的情緒掌握的恰到其份,既表示了被冷落的氣惱又不會引起蘇丹的反感。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巴耶塞特『露』出了笑容,他的心裡一邊暗暗感嘆著女人們天生的表演才能,又因為眼前的美人流『露』出來的嫵媚而有所心動,只是蘇丹剛剛伸出手把女人攬進懷裡,一個宦官踩著輕碎的腳步走到了毯榻前。
“我的主人,有來自梵蒂岡的使者帶來的訊息。”
原本剛要和妃子溫存的巴耶塞特立刻精神一振。
對梵蒂岡的訊息他其實已經等了很久了,雖然之前曾經來過幾次報告,但是每次他都在看望之後立刻開始期盼下一次報告到來的時間。
如今羅馬教皇是個很狡猾的人。巴耶塞特在很早之前知道這個了。
亞歷山大六世在成為教皇之前曾經作為教廷的特使多次出使,雖然都是在歐洲,但是從那時候起他已經展現出了一個狡猾多變的外交家的能力,而在成為教皇之後,他更是一出手用著名教皇子午線證明了自己非凡的外交才能。
在所有歐洲人都對亞歷山大六世那近乎荒『淫』無度貪婪墮落腐朽的生活口誅筆伐時,巴耶塞特二世對這位教皇卻沒有一點的輕視。
在巴耶塞特看來,『迷』戀美『色』,貪圖財富這些都根本算不了什麼,如果一定要說是缺點,那也只是有時候如果因為貪圖這些東西而耽誤了正事,才叫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