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士兵走在有點崎嶇的石頭小路上,路兩邊是各種奼紫嫣紅的繽紛野花,空氣裡瀰漫著略顯溼潤的青草氣息,小路上鋪著的一塊塊的青石被頭天晚上的雨水沖刷得很乾淨,這是個很清爽涼快的早晨。
小路向上一直延伸到一棟房子的後面,然後從這房子的窗下向左邊拐個彎就消失在房子左側的院牆後,不過這個士兵卻並不沿著小路繼續走,而是停在那窗子下面,拿起一塊小石頭小心翼翼的輕輕投向緊閉的窗扇。
“啪”的一聲輕響後,屋子裡似乎有了動靜,士兵立刻站得筆直,臉上露出了的自認迷人的笑容。
窗子開啟了,裡面露出了一張讓士兵發愣的陰沉的中年男人的臉。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當兵的,”工匠滿臉嫌棄的看著奧孚萊伊“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女兒……”
“不嫁當兵的。”窗子旁邊露出了一張漂亮的臉,阿什莉笑呵呵的看著站在窗戶外有點尷尬的奧孚萊伊,然後伸手摟住父親的肩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我也沒說要嫁給他,他只是來接我去工作的,別忘了現在家裡日子過的比過去更好些,可是也有我的功勞的。”
“那他幹嘛穿的象個開屏的孔雀,上帝,我只在那些大城市裡見過一些貴族穿成這樣。”工匠看著奧孚萊伊身上擦得發亮的胸甲惱火的說“看看他的衣服多幹淨,衣領那麼直,袖口居然一點髒東西都沒有,據我所知就是最講究的貴族也不過是這個樣子了,所以我可以肯定他是在勾引你。”
下了這個斷語後的龐佩尼工匠揚了揚下巴,似乎在向站在窗戶下面頭抬得脖子都有些疼了的奧孚萊伊示威。
“爸爸你是在故意找茬,難道你不知道伯爵的所有士兵都是這樣嗎,伯爵命令他們必須穿得很體面,”阿什莉說著看了眼窗外的奧孚萊伊,然後又微微糾正了一下“只不過,他比其他人更體面了點而已。”
“只是而已?”龐佩尼哼了聲,這段時間來他當然知道貢佈雷伯爵似乎在個人儀表上對士兵們近乎不講理的苛刻要求,可即便這樣他還是看不慣這個叫奧孚萊伊的傢伙,
、說起來奧孚萊伊跟著伯爵去打仗這事,工匠還是很高興的,雖然沒有惡劣的詛咒他死在戰場上,不過工匠還是希望這個杖多打一段時間,最好等到這個傢伙回來時候女兒已經把他給忘了。
可是這個傢伙不但很快回來了,而且居然在第二天早晨就跑到女兒窗戶下面,這讓工匠可是很不開心了。
“你是來接我女兒的,那好吧,照顧好她,別讓那些當兵的象看到蜂蜜的熊似的纏著她,”龐佩尼說著用手指了指奧孚萊伊“不過你看著我女兒,我就要看著你,你要是敢對我女兒做什麼奇怪的事,我會讓你知道一個整天和石頭打交道的人有多可怕。”
奧孚萊伊頭點得脖子都快斷了,這個時候他只想儘快從工匠眼前消失,雖然阿什莉的確很漂亮,不過她的這個老爹就有些太讓人受不了了。
已經有一隊士兵等在空地上,那裡早年間原本是附近村子裡人用來晾曬糧食的,後來隨著堡壘的擴建和城鎮的擴大,這裡漸漸成了後來的蒙蒂納小城裡平時人們聚會的地方。
現在這裡成了亞歷山大用來做為實驗的一支小部隊進行新的佇列操練,和蒙蒂納人看熱鬧的地方。
蒙蒂納人把這支小部隊稱呼為“孔雀軍”,這並不是個好名聲,就如同龐佩尼譏諷奧孚萊伊一樣,在蒙蒂納人看來,這些士兵完全就是一群供貴族老爺們玩樂的玩具。
看著他們隨著工匠女兒帶著她那些那些專門唱歌的手下的調子前進後退的滑稽樣,蒙蒂納的民眾不由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攤上了個腦子有點毛病的領主。
阿什莉的歌唱的不錯,不過主要還是樂觀,她喜歡哼那些歡快的曲子,只是一開始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就有些不習慣了。
好在慢慢的她發現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所以她選擇不去理會那些看熱鬧的鄰居和一開始並不怎麼聽話計程車兵,特別是在有軍官用棍子狠狠教訓了幾個鬧得最兇的刺頭之後,阿什莉發現她不但已經能很自然的唱那些歌,而且有時候如果願意,她甚至可以故意用加快和放慢調子的方式,戲弄那些被她的節奏搞得手忙腳亂計程車兵們。
鼓聲響起,那是一種很小的隨身攜帶的軍鼓,邁步,前進。
鼓聲停止,佇列停下。
鼓聲變得急促,前排計程車兵迅速蹲下舉起支起長矛。
又是一陣有節奏的鼓聲,火槍黑洞洞的槍口從密集的長矛間隙當中伸出。
然後是繼續的鼓聲,繼續的邁步和前進。
奧孚萊伊站在一旁看著阿什莉認真指揮著那些鼓手,而空地上計程車兵則隨著樂點反覆的做著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演練,已經熟悉得有些機械的動作。
其實奧孚萊伊自己也有些困惑,他當初向亞歷山大提出這個建議時候更多的是覺得有趣,最多是覺得可以讓雜亂無章的隊伍在戰場上更聽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