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修道院長忽然問他這個問題,讓他本能的警惕了起來。
在這裡,必須隨時記住自己是“外鄉人”。
“我希望找到自己的家人。”
丁慕小心翼翼的說,在剛到聖賽巴隆的時候,為了不讓人起疑,丁慕從那個同樣從東方來的吉拉那裡得到了啟,編了套不易被人識破的身世。
按他的說法,自己是為了躲避戰亂和異教徒隨父母從克里特島逃到歐洲的東羅馬人,因為遇上海難而和親人失散。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如丁慕描述的東羅馬逃難者實在不少,早在半個多世紀前,隨著奧斯曼帝國的鐵騎掃蕩東羅馬帝國最後僅存的幾個據點,進而直逼君士坦丁堡那時候起,很多意識到帝國即將迎來末日的羅馬人就開始6續逃亡到地中海對面的歐洲大6。
這種逃亡浪潮一直延續多年,所以丁慕把自己說成是這樣的逃亡者沒有絲毫困難。
更何況在當下這種時代想搞清楚一個人的來歷並不容易,整個歐洲這時就如同一個動盪不安的巨大漩渦,戰爭與動盪隨時隨地會席捲每一寸土地,而義大利幾乎就是這個漩渦的中心。
所以丁慕相信,只要小心謹慎,自己是不會被揭穿的。
丁慕的回答似乎並不出院長意料,他點點頭:“找到父母啊,這是當然的,相信上帝會指引你。”說到這,修道院長認真看著丁慕“說到這個,我認為有個人能幫到你,還記得之前在院子裡遇到的那個人嗎?”
見丁慕點頭,院長又說:“那人是個商人,一個虔誠教徒,到過很多地方也見到過很多人,如果他肯幫你,也許有機會讓你重新見到你的父母。”
丁慕心裡暗暗愕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修道院長會忽然熱心起來,雖然承蒙收留,可丁慕並不認為院長就是個慷慨仁慈的人。
再想到之前偶然聽到的那兩人之間的爭執,丁慕覺得事情未必如院長說的那麼簡單。
“你可以給他當僕人,他會是慷慨公正的主人,”院長依舊試圖打動丁慕“如果你肯隨他去,我這裡也有件事恰好需要你去做。”
“聽您吩咐院長大人。”丁慕小心的回答,在不清楚院長的目的前,他決定隨機應變。
“一封信,”修道院長從桌上拿起個封得很嚴實,上面儼然蓋著個複雜紋章的信封“替我把這封信送到巴勒莫的主教大人那裡去,雖然這事應該讓莫迪洛去做,不過那可憐的孩子現在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了,願上帝保佑他。”
看著修道院長習慣的在胸前劃個十字,丁慕猶豫了一下才勉強跟著比劃了比劃。
“我願意為您送信,院長大人。”
丁慕終於下定決心,只要能離開這個牢籠似的地方,丁慕還是很願意冒一冒險的。
“哦,”修道院長拿著信封的手微微抖了下,好像聽到了什麼好訊息,可把那封信遞出後又停下來“不過有個事情可能是個麻煩,這是封給巴勒莫主教大人的晉函,按照教法必須由甚至人員送達。”
雖然不清楚教法是什麼東西,可只要聽聽名字就知道很是高大上,丁慕不由愣住,他腦子裡甚至閃過:‘難道這老和尚想騙自己和他一起當和尚’的念頭。
可隨即他就意識到這想法有些可笑,畢竟他還重要到讓一位修道院長如此煞費苦心的地步。
“你可以借用莫迪洛兄弟的名義,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也會願意幫助你的,”修道院長終於說出了醞釀已久的目的“你不用擔心會受到懲罰,因為你完全可以用你自己的名字旅行,只要在到達巴勒莫後,以聖賽巴隆本堂執事的身份把這封信送到主教大人那裡就可以了。”
“那之後呢大人,”丁慕似乎有些動心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跟著那位商人一起旅行去找我的父母?”
“當然,到那時候你可以自己做決定,另外這是給你送信的報酬。”
院長從桌子抽屜裡拿出兩個顏色略顯駁雜的弗羅林遞給丁慕。
就在接過金幣時,丁慕確定聽到修道院長用某種他半懂不懂的語言喃喃自語:“塵土中而來,歸塵土而去。”
“去尋找你的父母家人吧,相信上帝會指引你該走的道路,”對在門口鞠躬行禮丁慕揮揮手,當房門關緊後,修道院長慢慢掀起袖子,露出了一條被利器割傷,已經紅腫起來的手臂。
1496年3月13日的清晨,丁慕走出了聖賽巴隆修道院。
看著遠遠站在修道院門口的那個中年男人,丁慕心裡升起了揮之不去的疑雲。
他不相信這個叫坤託的人真是個商人,甚至連坤託這個名字的真假他都懷疑。
可現在他卻要和這個人一起旅行。
以修道院裡不允許有私人物品為名,院長下令沒收了丁慕身上那點可憐的東西,他只能穿著原本莫迪洛的修士袍離開。
當丁慕和坤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嫋嫋晨霧中後,站在窗前看著他們遠去的修道院長開啟了厚厚的日誌,在上面寫下了一段多年後被無數人引用的話:
“1496年3月13日,我們的一位兄弟喬邇·莫迪洛遵循上帝對他的啟示,離開了自從出生以來養育他的導師和保護著他的高牆,他的目的地是巴勒莫的主教宮,可我知道那絕不是他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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