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兒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跟哄孩子似的,但考慮到苗月現在的性子很有可能是受到她體內蠱蟲的影響,便心疼,倒也願意寵著她縱著她,只要不太過火就行了。
山腳下,那正在與身旁女子說話的白衣男子突然抬起頭來朝上面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一角碧粉色的裙邊被那高聳如雲的松樹枝丫擋住,眉頭一皺,盯著那松樹的眼神暗了暗。
“怎麼了?”站在他身旁半米距離的女子穿著一身華貴的服飾,那臉上的面紗一角還用金線繡著一朵精緻的牡丹花,在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芒,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此刻她看著旁邊的男子走神,眉眼間明顯有些不悅,但聲音卻依舊柔柔綿綿的,很是嬌憐。
沈黎安低頭將視線放回到身邊的女子身上,平和一笑。
他的雙瞳仿若夜色般暗沉,但那表面的波光,卻又如月光般柔和明晰,點點光輝,隨著輕挑的眼尾,充滿了迷人蠱惑的氣息,但也只是瞬間,他便垂了眉眼,睫毛覆蓋住眼底的神色,抬起右手放在唇邊咳嗽兩聲。
“你沒事吧。”旁邊女子急切地伸過手去,忘了分寸。
沈黎安以袖擋之,在她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身後往後不動聲色地退了小步。
這才將握拳的右手垂於身側。
嘴唇勾起一抹縹緲柔和的笑意。
“無妨,長屏公主不必擔心。”
“哦,那……那就好。”長屏伸出的手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但見面前之人並無責怪她魯莽知意,甚至一如方才的溫和,眼裡便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羞怯。
“走吧。”沈黎安卻不再看她,而是抬腿繼續往石梯上走去,片刻,便與她差了好幾個臺階的距離。
長屏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婢女,見她們都垂首仿若沒看見剛才那事一般,眸光閃了閃,便轉過頭快步跟了上去,重新與他並肩而行。
但走的久了,長屏畢竟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甚至還是被千萬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自然體力不支。
於是只能看著她的心上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她想讓他稍微等上她片刻,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喘著氣,咬了咬牙,重新追上去。
甘霖寺這種佛教,對臺階也是有寓意的,正所謂凡事過滿則虧,所以這石梯不多不少,剛好九百九十九步,畢竟不是國寺,不然這後面還得加個九字。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會兒。”踏上最後一個石梯後,苗月彎下腰,手心撐著雙腿,一張原本還白如雪的臉此刻已緋紅一片,額間更是冒出了許多細汗。
蕭玉兒再次替她把了把脈。
“先別坐下,可以站著休息一會兒,等下尋個僻靜的地方,讓丫鬟給你捏捏小腿肩膀,便舒服了。”手肘一頂,拖著她欲往身後石碑上坐的身子。
眉頭輕皺,往周邊看了幾眼,所幸沒人瞧見。
“你啊你,這可是象徵寺廟身份的大石碑,沒看見上面刻著甘霖寺三個大字嗎?你要是一屁股坐下去,非得被人家白眼擠兌死不成。”
“不就是塊石頭嘛。”苗月受教地低下頭,小聲逼逼抱怨,但也不敢再往上面坐。
這什麼白眼她是不怕的,她怕蕭玉兒的銀針,她身上的痛穴她全都摸索清楚了,要是被她往那些地方紮上一針。
非得疼得魂飛魄散不成。
“郡主。”前去寺廟找人的采薇帶著一箇中年和尚走了過來,那和尚雙手作輯,只是看了一眼她腰間的玉牒,便側過身作了一個指路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