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她只是看到,他接過她手中的藥丸,塞進了床上昏睡的人口中,然後轉過頭來滿眼猩紅地看著她,眸中似有水光閃動。
彷彿一眼萬年,朝她走近,輕柔地撫去她臉上的淚痕,擦肩而去。
雙腿有些發軟,踉蹌幾步,隨手扶住一個椅子,支撐著喘息起來,右手緊緊地抓住心口位置的衣料,有一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
哽咽了兩下,卻被她硬生生地忍住。
用最短的時間平復好內心的情緒,走到床邊小心地從被窩中拿出廖清河的手腕,再診脈一番,雖然短時間看不出很大的效果,但比起剛才,已經算好上很多了。
她最怕因為自己連累到別人。
這時那些暈倒的丫鬟小廝也慢悠悠地轉醒,蕭玉兒看著他們疑惑的眼神,面面相覷間她開口阻攔她們繼續猜測下去,“剛才不小心開了一瓶安神的藥瓶,藥效太大,讓你們昏睡了一下,沒什麼大礙,我已經喂廖公子吃了解毒丹,之後等拿著藥方的小廝把藥買來,一日三次分煎給他食用就可以了,沒有大礙,我就先走了。”
“是。”整齊劃一地行禮回覆。
蕭玉兒點了點頭,離開了廖清河的院子,往苗月那邊去。
……
丞相府,沈黎安的院子裡,回來之後,他便靜坐榻前,眼前跪著好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拿著一本小冊子,隨著面前端坐的男子的開口,不斷記錄著什麼。
又是一炷香的時辰過去,沈黎安看向眼前下筆飛快著的黑衣人,用眼神示意他說出記錄狀況。
黑衣人恭敬地停筆,翻頁回稟道“主子,一共二百零八人,是否全部要滅殺?”
“這還用我教你?”一聲反問,聲音冷寒刺骨。
黑衣人立馬顫慄地跪在了地上,“屬下遲鈍,請主子責罰。”
今日主子心情貌似有點不好,連平日裡虛假的笑容都沒了,整張臉緊繃著,像是黑雲壓頂,暴雨即將來臨。
這個時候他去觸主子的眉頭,也是蠢。
“滾。”一聲輕斥,夾雜著內力,所到之處,幾名黑衣人皆被震了心肺,受了內傷,卻也不敢多言,紛紛退下。
沒有直接要他們的命已經是主子手下留情了。
果然跟影魑大人說的一樣,主子遇見喜歡的姑娘,變得溫柔了不少。
蒼臨國那邊,該殺的差不多都殺了,一切都處理的妥妥當當,那個人,也死了,葬在皇陵,抱著他母親的頭骨一起。
朝野動盪,那個男人,竟然敢擅自說出他未死的訊息,並把皇位單方面地繼承給他,呵,有保皇一黨為他暫時守護皇位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回去,那些個‘跳蚤’就會為了皇位而爭的你死我活。
好好的蒼臨國,大亂將至。
不過他也無心去管這些,旁人生死與他何干,滅了皇后一黨之後,他現在最在乎的,是他的玉兒。
還真是難辦啊,他的女孩,好像有點過於倔犟呢。
可是怎麼辦呢,即便放棄全天下,我也不想放棄你。
果然,還是得那樣做吧。
嘴角上揚,露出滿是戾氣的弧度,陰鷙而執念。
就像一個人走在沙漠裡,突然碰見了一片綠洲,是救贖,就要抓緊,即便是海市蜃樓,但既然能倒映出那片風景,只要他努力下去,終會得見那真正的美好。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總歸,他已經做好了跟她耗一輩子的覺悟。
“啊切!”剛抬腿邁進苗月溫暖如春的房間,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的蕭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