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的下場就是要被關進小黑屋。
杜暖被拎到執法堂的小黑屋靜靜地跪了一個時辰之後,完顏朔青才許她回到大正堂。細腳桌上擺了清粥小菜,連完顏朔青的陰沉的面部表情都比這寡淡的早餐看上去更加豐富多彩。
“王上要是想毒死小的,好、好歹也給頓肉吃”杜暖緊張兮兮地說,試圖用扯皮的方式試探完顏朔青的口風。
“你也配?”大青鷹不耐地瞧了她一眼。
“不配不配,小的哪裡配喝王上給準備的毒”嚯,好歹鬆了口氣。
“大齊朝最恨裝神弄鬼作邪術的事情,”完顏朔青的聲音低低的,顯然是在醞釀著什麼:“知情不報,本是大過;包庇縱容,罪加一等。”
“王上寬宏大量,給小的一個改過自新將功補過的機會吧”杜暖緊張兮兮低眉順眼道,心說這要殺要剮搞快點,鈍刀子割肉怪揪心的。
“有三年沒回過南疆了吧”完顏朔青道:“你的老本行可還熟練?”
老本行?是說自己逃跑開溜的老本行還是野路子學醫的老本行?杜暖可不敢自己隨意猜測,只是默不作聲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準備一下,這幾日你就去連川一趟。”完顏朔青盯著杜暖的眼睛,叫她心中敲起了不安的小鼓:“從前在南疆生活的日子,你還記得多少?”
這明明是帶有命令意味的語句,杜暖卻聽出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雖說印象有些模糊了,但若是王上有什麼指示,小的一定盡全力辦成”看來問的是自己從小尋藥採蟲的老本行了,她笑得討好又巴結。
“這上邊所有的東西儘快弄到。”完顏朔青從袖中抽出一張水檀木氣息的軟紙,擱在她面前:“帝王紫蠍尤其重要,必須是活的。”
杜暖接了字條,展開看,忍不住齜牙咧嘴。
這誰家倒黴庸醫開的方子這麼刁鑽,她在心裡罵了一句。
蛇膽紫根藤生在南疆最南邊,靠近鎮南的雨林裡,對,就是那種拉藤蔓攀樹枝的時候要小心自己拉著的是植物還是某種滑溜溜動物的那種雨林;腐骨蟲和血竭甲算是比較好找又值錢的玩意兒,只是收集的過程甚是噁心,畢竟只有古戰場廢墟才有;菊蝠生在南疆北邊的山洞裡,要跨過兩山一河一沼澤就罷了,還要去黑黝黝陰森鬼氣又髒臭的地方。
什麼?居然還要幼崽?幼蝠入藥!禽獸!
帝王紫蠍可以說是最難找的了,本就稀少難尋,更何況要的還是活的。
杜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面部表情不要看起來很猙獰。
拒絕是拒絕不得的,當生活向你重拳出擊的時候,無須躲,因為下一拳更疼,
“還有一點,不準去澗山關,不準踏過邊界。”完顏朔青並沒多看杜暖一眼,站起身來。
簡直是難上加難強人所難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帝王紫蠍本就生在南疆與東酈的交界山中,只有在先人祭臺的附近才有少量聚集。此時正是多雨的季節,更叫環境惡劣了許多。澗山關地勢較高,或許還能容易一些。
可是她不敢抗拒完顏朔青的旨意。
“或許過完中秋再走?”杜暖小心翼翼道,雖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是出於各方面因素考慮,她還是傾向於能拖則拖的選項:“這幾年的中秋都是在帝京過的,團圓之節缺席,怕惹了聖山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