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御廚送來的菜,特意給親王殿下準備的。”杜暖把那份清淡而不失風味的小菜推到鄭清面前。
“杜觀主這東西,我們主子不可敢吃。”鄭清冷眼瞧了瞧那一份病號餐,口氣嫌棄得很:“別是又掉進去什麼毒什麼藥,我家主子可再消受不起了。”
“誰給你家主子下毒了,可別血口噴人啊,宮宴下毒可是要被打進大獄的”杜暖瞪著眼睛,故作嚴肅道。
就是嘛,她本來也沒下毒,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誰叫你家主子體寒氣虛,要不然怎麼會上吐下瀉的。
打進大獄!
鄭清眼睛一亮,轉身就要出門:“我這就去告你的御狀,求聖上給你打下大獄”。
“你去?快去!”杜暖雙臂在胸前一抱,臉上劃過一絲陰惻惻的笑。
“你去啊~你前腳走,我後腳就把你那不省人事的主子就地正法。”杜暖笑眯眯地說著。
她探頭看看裡邊一動不動的床幔,拔高了聲音補了一句:“白白嫩嫩又嬌又弱,看著平日裡就跟騷雞一樣,不知道扒光了該是個什麼樣兒”
???騷雞
???又嬌又弱
躺在床上裝睡扮暈的薛如忱聽得一清二楚,一口氣沒倒上來,真的昏了過去。
杜暖眼角餘光瞥見剛剛還紋絲不動的床幔猛地顫了一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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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暈了,杜觀主也沒有再欺負的道理,脈也沒摸,只是隨意地留了幾服平氣暖胃的湯劑便走了——反正早晚也是要被那個碎嘴侍衛倒掉的,留多了浪費。
出了親王府,杜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百無聊賴地望天看雲。
今日立秋,夏荷晚此時必定忙碌得很,不好去打擾,天澤湖畔這會怕是也人擠人;據說忘憂園新來了兩位越城胡姬,能歌善舞又活潑得很,可是城南那頭她此時又不敢去:
蒼華病得都請太醫院會診了,這個時候要是叫完顏朔青逮著她逛青樓的把柄,準沒好果子吃。
那就去望山道觀吧,上次去拜見越長老時兩手空空,怎麼說都有失禮節了。正趕上今兒是立秋,既然有心要拜人為師,就一定要拿出點誠意來。
修道之人多清心寡慾,像自己這樣貪嘴好色又喜聚財斂財的怕是翻書也找不出來幾個。這倒是為難她杜暖了。
珠寶玉器送不得,送進去也一準兒會被推辭掉;字畫呢,害,忘憂園姑娘送的丹青雖美,提上幾句落魄才子留的詩詞,收藏著掛著也好看。
可是僅僅就自己上一次坐在望山道觀那會兒,她已經能看出越長老品味清幽高雅了。這類淫詞豔曲歌、煙花間出來的作品,自然是拿不出手的。
南大寺的手跡或許還有幾份,然而更是不敢拿出來:這天底下誰不知道越子舒和佛門頗不對付,尤其是不喜南大寺的那幾位,旁人提起來便要從仙風道骨越長老搖身變成脾氣火爆的山羊鬍子越大俠。
沒記錯的話,梨木箱子裡邊應該有幾件法器,不過那可是她摸爬滾打多年親手收來的,這拜師確實需要誠意,可是這事兒還八字沒一撇,杜暖自己還沒弄明白怎麼用呢,實在不捨得送人。
愁死了,杜暖又動了想要求教禮部大臣李真的念頭。
不過呢,據說昨日瓜宴之後,這位大臣就連夜上書,趕在完顏晟酒醒睜眼的第一刻就辭了官職,馬不停蹄趕回他的凌海灣老家,宣佈下半輩子只想曬曬太陽打魚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