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閻嘰裡咕嚕沖老女人說了一番話,女人抹著眼淚。
“她哭什麼?”王保振問。
“哎,她是想冷波了,我給她說,冷波再過二十多天才能回來。”老閻說。
我突然想起,陳小偉是冷波的最好的朋友,冷波還不知道陳小偉已經死了。
夕陽西下。
一群孩子在沙灘上踢著草球。
吉吉酋長領著我們去了山坡,山坡上已經挖了一個大坑。
“這裡面向大海,是一個好地方,風水不錯的。”老閻說道。
我和許軍先把陳小偉的屍體抬進坑裡。
鄧家全和王保振把楊珍妮放在陳小偉旁邊。
兩人躺在坑裡很安詳,像睡著一樣。
管紅和夏小蕊哭得不成人樣,老閻也抹起眼淚。
王保振和許軍拿著鐵鍁朝裡面填埋沙土。
我還記得那天在釣魷魚的船上,我在下面幫廚,陳小偉從樓梯上下來,他是李強的老鄉,是一個縣城的,曾和李強一起殺了職務船員,那天在廚房,我拿著刀還防備著他。
他說是來幫廚的,是冷波讓他下來的。他說,許軍和老閻要殺李強,他說這話時滿臉的恐懼。
他之所以沒死,是因為他和冷波關系最好,可以說他這條命是冷波給的,但沒想到,他還是比我們先去了。
陳小偉是從一個貧苦偏僻的小村子出來的,他上學時成績很好,但高二輟學,家裡負擔不起學費,他還有一個姐姐上大學,而母親臥病在床,他只得出來打工,不幸上了魷魚船。
沙土埋在了楊珍妮的胸口上。
王保振沖我耳語,“有糧,楊珍妮喜歡的是你。”
王保振這麼一說,我眼淚掉了下來。
鄧家全跪在坑口,痛哭流涕,我知道,他最愛的是楊珍妮。
管紅跳下了坑,趴在楊珍妮身上哭泣著,她和楊珍妮原本是來南美旅遊的,神使鬼差不幸上了我們這條不歸之船,那天,楊珍妮上船時,上身穿著白色襯衣,下身穿著碎花小裙子,嬌柔可愛。
許軍把管紅拉上來,很快沙土把坑填平。
楊珍妮和陳小偉永遠沉睡在這南太平洋的小島上了。
夜裡我睡不著,走出茅屋。
看到鄧家全抱著吉他在沙灘唱歌著,歌聲哀怨:
天邊夕陽在此映上我的臉龐/再此映著我那不安的心/這是什麼地方,依然如此荒涼/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總是在夢裡看到自己走在歸鄉的路上/你站在夕陽下面容嬌豔/那是你衣裙漫飛,那是你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