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皇帝重病的緣故,一切朝政事宜都直接呈與東宮處理。當然,由新太子批紅之後,最後再送至太后處定奪。
對此,大多數官員們老謀深算,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只有少部分陸揚提拔起來的年輕官員們頗有微詞,不知天高地厚的寫了幾封不滿太后干政的摺子遞交東宮。
然而蕭令看過之後就扔進了火盆中,靜靜看著那些蒼勁有力的字跡化為灰燼,他的臉上始終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不出幾日,新太子便已展現出極佳的政治天賦,皇帝重病期間積壓的所有檔案,熬了兩個通宵便全部處理妥當,日常政務也是早早完成。剩下的時間他除了東宮便是御書房,清心寡慾得如同聖人。
東宮有些知情宮女私下裡說起,赫連長安才明白,原來太子偶爾臨窗而立的時候,竟然是在想念心中一個叫陸晚的女子。
“我呸!他這算什麼痴情?”赫連長安毫不留情地打破小宮女們的美夢,訓斥道,“真的喜歡,還休掉?也就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相信!身為太子,自己想要的女人都留不住?他不願意罷了!”
小宮女們捅捅彼此的腰窩,帶著奇怪的眼神看向赫連長安。她們對這位被太子俘虜回來的異國公主又怕又厭,怕的是她武功高強性格果敢,厭的是太子對她的驕橫選擇了無視。
所以,小宮女們氣呼呼地反駁道:“他只是不喜歡你罷了,你怎麼知道他對別人也無情?”
事實上赫連長安說得沒錯,蕭令的確是不願意留下陸晚。
他知道,登上這太子之位,並不是值得什麼高興的事。相反,從今的每一步,都要步步為營。稍一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既然如此,何必又再牽連她?
然而,馬上他就發現,就算是他不想牽連,陸晚也無法逃脫這被利用的命運。
這天從景陽宮侍疾回來,禮部侍郎衛熙正攏著袖子在東宮前殿等候,見蕭令回來,他連忙上前見了禮。
蕭令視而不見,直至進入殿內,將黑底紅邊的朝服解下,換了青蓮色常服,在椅子上坐下,這才抬眼看向衛熙:“何事?”
衛熙躬身近前,眼神稍稍一瞟,只見太子身邊服侍的沒有一個宮女,心下便有了底,道:“殿下身為東宮,身邊竟沒個體貼的人兒侍奉,如何說得過去?臣曾聽人提及,殿下與陸側妃之間的種種,甚是感到惋惜。今日恰逢貴臣家眷入宮給太后請安,微臣便留心了一下,太子殿下可願見見?”
接過內侍遞過來的茶水,蕭令冷笑:“你這麼留心孤的私事,怎麼不去敬事房尋個差事?”
衛熙頓覺胯下一涼,冷汗淋淋地道:“微臣、微臣這是為太子殿下著想啊!”
眼眸微眯,蕭令盯著手中熱茶,道:“你過來。”
衛熙連忙近前一步,滿臉諂媚地道:“殿下?”
“砰”地一聲,衛熙抬頭,就見蕭令手一抬,青瓷的茶盞就直奔自己腦門而來,他連忙撲通跪下,擦了擦額頭的血滴和臉上的茶水,狼狽道:“殿下饒命!微臣罪該萬死!”
蕭令冷笑,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了手指,盯著衛熙因為惶恐而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誅了你衛氏全族!”
衛熙連連磕頭,求饒道:“微臣知錯,求殿下饒命!”
將帕子扔向旁邊侍衛,蕭令道:“還不快滾?”
衛熙連滾帶爬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