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揚望著她,胸口像是要炸了一般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沉默半晌,陸揚放低了聲調,道:“我對不起你娘。當年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的教導你,把你撫養成人,看你高高興興的嫁出去……是爹爹不好,沒能好好照顧你。”
陸晚眼中的淚水忍不住就滑落了下來,吧嗒吧嗒掉在衣裙上。
她抽泣道:“爹爹,阿晚以後再也不和晉王殿下有任何交集,您別生氣了好不好?”
嘆了口氣,陸揚才道:“阿晚,你記住了,不要和晉王走太近。明白嗎?”
陸晚擦擦淚水,低聲道:“女兒明白了。”
陸揚起身,抬腿出了門。
陸揚前腳剛走,綠蠟便掀開簾子進來。
“陸姑娘,您別哭了,陸大人也是關心您,這不是怕您在晉王那受欺負嘛。”綠蠟拿了帕子一邊給陸晚擦淚,一邊悄咪咪地開導她。
“雖然他對您要求是嚴格了點,但是也是為您好呀。您就別傷心了。”
陸晚委屈道:“可我也沒和晉王走太近呀。”
綠蠟一拍腦袋:“嗯……奴婢覺得,陸大人對晉王殿下是不是,好像是,有什麼成見哦?”
陸晚想了想,蕭令有些事情做得的確不夠君子,可是這些又不是她做的,為什麼兇她呀!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陸大人肯定是對晉王殿下有什麼誤會!所以怕您吃虧,可說句良心話,晉王雖然有時候是兇了點、架子大了點、手段陰了點,可他沒有害您呀!”
綠蠟越分析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奴婢覺著,肯定是陸大人有什麼誤會,您知道他們經常在朝堂上有爭執,有時候不對付也不是什麼怪事。所以這事兒不怪小姐您。”
陸晚吸吸鼻子,讓綠蠟扶著自己慢慢站起來,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覺得我和晉王殿下走得近嗎?”
“……嗯,沒有……吧?可是我覺得……”綠蠟歪頭想了想,“您和晉王走得倒是不近,就是好像晉王對您比較特別。”
“比較特別??”陸晚愣了愣。
“是啊,遠的不說,近的說今天,您看又是給您包紮又是送藥的。而且啊,您當時昏迷不醒時,一直纏著他呢!”
陸晚震驚了:“我?纏著他??”
綠蠟點點頭:“是啊,您抱著他不肯撒手,還撒嬌要他抱。殿下當時臉都紅了!您是沒瞧見啊,我和穆冉都驚呆了,跟著晉王府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見殿下紅臉……”
綠蠟吧啦吧啦竹筒倒豆子一般說著,陸晚聽得埋了頭,忽然覺得,爹爹罵自己是對的。
綠蠟還在繼續說:“您也別太擔心,殿下沒生氣,反而還溫柔的哄您了呢!老實說,他對您還真不錯。”
陸晚卻悶悶地想,自己是真的該和晉王保持一點距離了。
蕭令的營帳內。
蕭令坐在書案前,墨髮微散,絲袍輕束,全神貫注在思索著什麼。
攤開了宣紙,修長的手指捏著毛筆,卻始終沒能落筆。
根據派出去的人回報,那天中途刺殺陸晚的蒙面人,是步青山的人。
他的記憶力很好,調查過陸揚、步青雲、步青山的資料。甚至連縣域志上記載的關於他們的點點滴滴都記清楚了。
他知道步青雲是陸揚安排在鴻鵠書院的人,為的就是架空裴延盛的權力。可步青山難道也是陸揚的人?
這念頭一想起,便讓人震驚。
字帖之計,是蕭令和陸揚合謀而定的,為的就是拿下禮部的實權。從始至終,他確保沒有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就連步青山送給陸晚的那封密信,也是他安排之中的事情。
但是刺殺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