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請!”
春天到最後的階段,陽光漸漸變的灼熱。銀白色的光穿透木格子紗窗,如流瀉滿地的水銀,濺在屋內天青色地磚上。亮起的芒倒映著屋內談笑風生的人影,顯得有些虛假跟沉重。
暮染端坐在正堂軟榻上,白皙如玉的長指端著青花白瓷茶盞,一手拿著茶盞上的白瓷蓋子,撥了撥裡頭浮在茶水面上的茶梗。才是唇角吟笑的往下手方君魁坐的方向,敬了敬,
“本君前來雁北,著實給皇叔跟皇嬸添了不少的麻煩呢。”
“帝君在客氣了,既然是一家人,又何來說這兩家話呢。再說了,帝君此番前來雁北,不也是為了雁北的百姓麼。說起來,微臣還得感謝帝君的體恤呢。”連忙端起案上茶盞,君魁回敬著暮染。
坐在君魁旁邊的木氏,也急忙起身來,附和著君魁的話,
“是呀是呀,帝君駕臨雁北,乃是雁北的福氣,也是我們夫妻兩的福氣呢。”
沒再回話,暮染端著茶盞捧到唇邊,小呷一口。任由帶著雁北獨特味道的茶水,潤入到喉嚨間。等的茶水滋潤到胸膛內,潤過嗓子,暮染才是稍微抬起手,示意君魁夫妻兩落座。
眼下的大廳上,也就暮染及君魁夫妻二人,還有那屋內伺候的下人。至於無絕,她盡管被封了側妃,但也不過是妾,依照雪國的規矩,她是沒有資格上正堂的。
看著君魁夫妻兩坐回到位置後,暮染才是將手中茶盞輕輕放到一旁木案上,眸光輕移開,穩穩落回君魁身上。抹著胭脂的紅唇抿了抿,黯然開口,
“近日來京中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此事可謂是皇家的恥辱,也是本君的失責。不知道皇叔,是否聽說了?”話到末端,暮染的聲音帶著餘音,投在君魁身上的眸光,也略帶著深沉。
君魁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卻還是明知故問,
“微臣愚鈍,還是帝君明言。”
“哎!”既然君魁故意做戲,暮染也只好陪著他一同演下去。深深嘆口氣,暮染做出一副傷心無助的神情來,撇開眼眸,音色更是落寞,
“也許是上天見不得本君登此君位吧,前幾日,居然天降雷火擊中了祠堂。歷代先皇的靈位,竟然被雷火付之一炬。與此同時,先皇的陵寢也遭受到雷火的重擊。想想,本君都覺得心痛難忍。”話落,暮染揚起衣袖,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
“呀,竟然還有此事。”像是第一次聽說,君魁面露詫異之色。而後看著暮染淌淚,卻也是起身上暮染跟前來,柔聲寬慰著暮染,
“帝君仁心天地可鑒,天災之事做不得真。只是,後續之事,帝君可有做下安排呢?”
“哎,多謝皇叔寬慰。可是隻怕有心之人,他不會這麼想。有些人恨不得抓著把柄,將本君從君位上拉下來才好呢。”抹去眼淚後,暮染的神色變得沉重而陰翳。話中帶著的冷意,觸不及防的讓君魁,心底顫了顫。
卻還是故作鎮定,佯裝盛怒般輕斥道,
“誰敢如此放肆,讓微臣知曉了,微臣第一個不饒他。”
“多謝皇叔,得皇叔如此支援,暮染心中才是稍感安定些。”聽了君魁的話後,暮染露出滿臉的感激,甚至站起身來,朝著君魁福了福禮,以表感謝。
“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微臣應當做的。”忙忙將暮染扶起來,君魁誠惶誠恐的道。
見的前戲已經做足,暮染便沒在繼續,而是順著君魁的臺階屈身坐下來,仰目看著君魁又開口,
“皇叔,眼下暮染當真有一事,需要得到皇叔的相助呢。”
“帝君請說,只要是微臣能夠辦到的,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暮染話落,君魁心腔冷不丁一怔。卻還是維持著表明的忠心,赫赫的跟暮染表明著。
暮染自是不會相信,但並不戳破,只是繼續道,
“事出突然,不管緣由如何,為君者此番皆是罪過。本君已經下了罪己詔,過些時日,便會到泰山去祭天,已虔誠之心渡己身之過。祈求上天,平息怒火,莫要降臨災禍於我雪國。但是本君為唯恐,單單只有本君這一脈皇家血脈,誠意不夠,所以特地想邀皇叔一同,前往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