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熱的結果就是完全忘記了之前還有些埋怨被那幾個人合夥騙了的事實,也忘記了應承著會作為午食小點心帶回去的果子露。今日好似在夢幻中一般,她原本只想著或許下課了可以見到他,背一背詩歌再對一對答案,誰知道會有別樣的福利呢?
裘彩擷想笑又未免覺得突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點著頭哼著歌的樣子已經完完全全地透露了此刻的好心情。
李梵音瞧在眼裡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成人和孩童的區別就是情緒一個藏得深層一個露得直白,這也是他和裘彩擷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
馬車在正門將兩人迎下便走小門而入,門前站著的還是她同嬤嬤上門請罪當日的老頭,後來裘彩擷才知道這是皇上賜下的宅子裡頭原來的老管家,本姓王后來改了姓李。
“世子,未曾料到您回來早了,廚房尚未準備妥當。”李管家本來就瞧見了李梵音一人,走得近了才看到他身後還藏了一個小姑娘,身形瘦小竟叫李梵音擋得嚴嚴實實的。他見了忙行禮道,“裘姑娘。”
之前有過前科,最近又來的勤快,裘彩擷見了這官家有點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乾脆就這麼看著李梵音怎麼說。
“無妨,我先帶人去書房。”
裘彩擷聽了明白過來,這是要爭分奪秒地考驗自己呢,她暗自給自己鼓了鼓氣這才跟在李梵音身後離去。
寧王府很大裘彩擷一直知道,之前的兩次來第一次是坐的小轎叫人抬了許久,第二次雖說沒有入內也大致瞧了一眼全然望不到邊。今日的李梵音或許是身體尚可,竟然帶著她徒步往離園的方向去,這可算得上是便宜了裘彩擷,畢竟這出自皇家園林大師手筆的東西換作尋常人家可不曾見。
裘彩擷本來也不是個雅緻格調的人,只覺得她想要在這個府裡挑出個錯處和毛病來卻始終找不到。水是活水,清澈見底,連魚兒都美麗活潑,不似裘府上那些人工的湖泊總是泛著一層腥綠的色澤。樹還是那些樹,只是每個枝葉都規規整整,連枯枝都不曾掉落在路上,更別提好多樹都有經過設計的形象,比人還要姿態萬千呢。
“阿彩瞧得這麼認真,可瞧出什麼名堂來了?”
裘彩擷聞言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什麼欣賞的天賦呢,只是覺著好看便多看兩眼。”
“那阿彩覺得我如何?”
如何?裘彩擷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李梵音是個很好很溫暖的人,他是唯一一個在聽了外界對她那樣的傳言以後還是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瞧自己。他長得也好看,裘彩擷承認自己一開始確實被他的長相所吸引,但是慢慢接觸下來卻覺得他比自己的父親更像父親。
對自己有耐心、有關懷,真的很溫暖,像三四月裡的太陽一樣。她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正面上帶笑地等著自己的答案。
“很好。”
李梵音點了點頭,“其實,我問的是我容貌,是否稱得上好看呢?”
“開什麼玩笑?你這樣的都不叫好看,那我們只能叫做有人樣了吧?”裘彩擷望天,所以這位美得雌雄莫辯的世子一直是以怎樣的心態看待自己的美色呢?她覺得很無奈。
這麼一說李梵音面上反而染上了一些疑惑,“如果是好看的話,怎的不見阿彩多瞧我兩回呢?不是說覺著好看便要多看兩眼嗎?”
額……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李梵音這是用實際行動又教會了她一句俚語。裘彩擷一時語塞,竟覺得李梵音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戲謔。
這,這一定是錯覺,李梵音神仙一樣的人幹嘛要和她開這種玩笑?
裘彩擷原本還敢偷偷瞧他,被他這麼一說反倒有些心虛了。“那不是怕你受不住我火熱的目光嘛。”
小風吹得她頭頂絨毛微微浮動,自耳根處有一抹亮眼的紅色,她膚色極為白皙有了對比才更為明顯。
“呵。”他胸膛的震動透過風傳達過來,又將笑聲吹得更遠。“你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
這是什麼意思?是在鼓勵她大膽地盯著他看嗎?只是看嗎?還是說可以更進一步、更近一步……
裘彩擷覺得她的春天來了,儘管天氣已經漸漸轉熱,但是她就是覺得這風也舒爽、天也舒爽再好不過。
她才到李梵音的肩膀處,如果不抬頭的話沒有辦法看到李梵音的眼睛,裘彩擷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李梵音是什麼表情、什麼眼神,一定是那麼不容錯過。
兩人原本已經走到書房,中途李梵音被管家稟告了一番便轉頭出去了。外面的人很多,有兩個行色匆匆穿著官服的男子走過來。這樣子的官服裘彩擷是見過的,那年阿孃生子楠的時候就曾經請過,她知道那是宮裡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