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跟娘一起回去,不要去養屍洞。”女子一身布衣襖子,雙手凍得通紅,眼中滿是恐懼,誰都沒有看在眼中,而是獨獨溫情地看著麻蛋,慈祥地如同春天的陽光一般。
麻蛋沒有跑向女子,而是往刀文青身後躲了一下,隨即拒絕地喊道:“娘,不要攔著我,我要去養屍洞。我一定要去養屍洞!”
麻蛋躲在了刀文青的背後,異常堅定。
刀文青看了看憂愁深種的女人,說道:“阮雲,你來幹什麼,回去好好休息,你不是身體不好,不要出來活動。”
阮雲沉默了一會,道:“娘,麻蛋還小,讓他自由快樂地生活不好嗎……麻蛋,你回去。娘給你做荷包蛋吃,還有糯米茶花糕,你不是一直都想吃嗎,今天就給做來吃,好不好啊。”
麻蛋依舊是拒絕了母親阮雲的請求,搖頭說道:“阿媽……媽媽,我必須去看一看,不去的話,我就不知道我父親是誰的?”
我心中好奇,麻蛋去養屍洞,和他父親有什麼關係了。
刀文青說道:“不小了。麻蛋今年十二歲,還是小孩嗎,他要成為堅強的男子漢,就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媽,我明白我要幹什麼?”麻蛋說道,“阿媽,你不要傷心了,你傷心,我也會難過。”麻蛋的眼睛的確紅了,眼淚還在打轉,差一點就要流出來。
這句話說出來,阮雲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去吧。麻蛋,去吧。”
阮雲很是傷心,也很難過,但是對麻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事實上,誰都能看出來,阮雲有些口是心非。
刀文青說道:“阮雲,你回去休息。麻蛋是我孫子,我不會讓他吃虧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要好好保養自己,外面風寒,快回去吧。”
刀文青的話語也變得溫和起來。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阮雲勉強笑道:“你們去吧,我站在這裡看一會,一會就進去。我沒有什麼大礙,整天在屋裡面待著,也覺得憋屈。”說完話,阮雲就讓開了位置,讓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體內的蠱蟲又開始發作。麻倫叔手臂也被匕首刺中,在不斷流血。我強力支撐著,不讓自己摔倒,免得麻倫叔又被刀子刺傷。
麻蛋終於說服了他母親,跟著刀文青一起去藏屍洞。阮雲的眼神之中越發憂愁,好像憂愁了很多年一樣,跟我在山上遇見那朵黑色黑花草一樣。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心事?
我艱難地行走,麻蛋忽然掙脫了刀文青的手,上前將我扶住,說道:“蕭關,我來扶著你。我奶奶下的蠱蟲,本來我是可以救你,但是我不懂。”
麻蛋一臉沮喪,瞧得出他有些不甘心。
刀文青嘴巴動了兩下,終究是沒有說話把麻蛋喊回去。
我說道:“麻蛋,彆著急,咱這福大命大,蠍子王都咬不死我的。如果真的要死了,臨死之前,我把抓蜈蚣的法子告訴你,省得你抓半天只抓到三十七條蜈蚣。”
麻蛋道:“那一言為定了,可是如果學會了抓蜈蚣的法子,你卻死了,我還是不要學了。”
我們邊走邊說。我中了未知的蠱毒,麻蛋昨夜送糧食送柴火,感冒發涼,兩人這麼走路,動作很慢。仇立和仇破兄弟走在刀文青身後,刀文青沒有催促我們,他們也沒有出口催促。
從宗祠下來,是一個下坡路,旁邊就是暗溝,那裡藏著我的方口罐子。麻倫叔一直被麻大控制住,下臺階的時候,叫道:“麻大,你個王八羔子,有本事照我胸口捅一刀……”麻大沒料到麻倫叔忽然叫嚷,匕首比劃,說道:“你當我不敢是吧。”匕首上面還有麻倫叔的血跡——還沒有乾的血跡。
就在匕首在麻倫叔眼前晃動的時候,麻倫叔說是遲那是快,肥大的身軀猛地一撞,直接就朝麻大出擊。
麻大倒吃了一驚,猝不及防,兩人同時跌入了暗溝裡面,匕首也落在了地上,暫時不能當兇器了。
而暗溝上面是白色的積雪,下面是一些黑泥。
麻大和麻倫同時陷落在裡面,滾在一起。麻倫叔的身子肥胖,手臂有傷,一時之間,可以說是困難重重,很難站到麻大的便宜。但麻大也是苦不堪言,驟然襲擊之下,怎麼也沒有料想麻倫竟然敢偷襲他,在暗溝裡被麻倫肥胖的身材撞得苦不堪言。
兩人衣服都沾上黑泥和白雪,鼻子和臉上都是黑泥和白雪。最後融在一起,變得非常難看。
刀文青冷眼說道:“胖子,快點起來吧,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小孩體內有蠱蟲,我要是完全催動那蟲子,痛那麼一會,就會痛死的。”刀文青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老皮在動,聲音很陰沉,這句話說出來後,麻倫叔的動作就變緩慢了。
“去你大爺,你個胖子,膽子不小。”麻大從暗溝站起來,狠狠踢了兩下麻倫叔。
“好了,不打了。我跟你們去養屍洞,我真是倒黴啊。”麻倫說道。可他陷在暗溝的積雪和泥垢之中,竟然站不起來,叫道:“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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