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秦銘聽從凌楚瑜指揮,將攻擊方向多番變化,北衝南突,東顧西馳,竟將那數千眾豪傑調動得氣喘吁吁。他們此番前來芒碭山,大多步行,騎馬之人又少數,若只憑上官家和公孫家那幾十騎兵,難以將他們包圍。
歐陽靖在臺上遠看,道:“此子深通兵法,上官司被他調動得自亂陣腳,估計再有幾個回合,恐怕他們就要破陣而出了。”
歐陽雲面有得色道:“爹,若他們逃走了,上官司的陰謀豈不是難以得逞,到時候四大家族定會拿他是問。”
贏似道瞧得群雄被衝得亂七八糟,生怕凌楚瑜逃走,道:“爹,上官家真是沒用,竟被十來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依我看別指望他們了。”
自他們抵達芒碭山後,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們素來只看結果,對過程並不上心,完全交由上官司親力親為。可他們大感此人才識短淺,難堪大用。贏載道:“那就讓咱們的過去收拾殘局吧。”其餘三位家主點點頭,一名約三十歲男子上前微微一恭,領命而去。
“爹,四大家族的黃金騎兵出動了。”歐陽雲眼看凌楚瑜就要脫困,這四大家族終於出動了。歐陽靖道:“且看看吧。不知是黃金騎兵厲害,還是這夥來歷不明的騎兵更勝一籌。”
歐陽雲道:“即便是楚瑜他們厲害,可這黃金騎兵可是爹您親手調教出來的,又豈會輸?”歐陽靖笑了笑,道:“雲兒,這麼久你都沒看出來,這前來搭救凌楚瑜的數十騎,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兵,只怕是我也不能敵。”
“什麼?”歐陽雲不可思議道:“這江湖上竟還有比爹您更厲害的人?”歐陽靖坦然道:“這數十人一瞧便是軍隊路子,你爹的野路子可比不了。”
話正當時,四大家族的黃金騎兵終於出動了。為首的名為贏息,是這一隻黃金騎兵的統領。四大世家雖不涉足江湖,但手下有四支精銳隊伍。此番有兩支隊伍隨來護衛。一支是以贏息為首的黃金騎兵,一支是以劉輔為首的大刀隊。若非有兩支隊伍前來護衛,四大家族族長又豈會輕出。
這黃金騎兵七十名,人勇馬健,轉瞬之間便衝了過去。贏息拔出長劍,喝道:“退開!”群雄見他威風堂堂,不做他想,紛紛讓出路來。他喝道:“在場除了騎馬的,一律退下。”群雄聽罷皆憤,他們都是江湖有頭有名之人,又豈肯聽一個外人吩咐。
贏息拍馬到上官司跟前,道:“上官盟主,族長命我等前來助你平亂,請遵我令行事。”聽他此言,上官司隱隱不快,但又不敢發怒,笑道:“好,一切交由你權宜行事。”贏息道:“把騎兵交予我統帥,其餘人推開,免得傷及無辜。”上官司照他說的行事,群雄雖不滿,有些怨恨,但想以雙腳圍住騎兵,簡直是痴心妄想,如今撤出戰鬥也好,且看看他們如何。
凌楚瑜瞧得出這黃金騎兵絕非一般烏合之眾,道:“長安,小心了!”秦銘冷眼一瞧,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之前凌楚瑜以雁形陣衝殺時,他就看出一些陣法奧妙。他從小熟讀兵書,年少時曾和凌楚瑜在家中一名老兵下學習兵法,其中就有陣型一篇。只是當時他們頑劣,上課分心,雖記得清楚,但到實戰,卻是一塌糊塗。然凌楚瑜乃江湖中人,這兵法非必學,但秦銘不一樣,他家世代為將,雖不披掛上陣,但兵法韜略要熟知才行,所以在凌楚瑜出鏢後,秦銘也被抓來學習兵法。
秦銘只是瞧了凌楚瑜指揮兩次,便知他所用陣型之妙。眼下敵眾我寡,實力懸殊,唯有以奇兵衝殺,方能制勝。這雁形陣以靈活多變為主,對以少勝多尤為突出。而衝殺也不是胡亂奔襲,是根據武侯八陣之法,諳合奇門遁甲之妙,觀敵之情,加以變化,讓人疲於奔勞,難以防備。
群雄紛紛退到十丈之外,贏息率領的黃金騎兵居中擋住退路,而上官家騎兵守住西南角,公孫家則守東南角,兩者互為犄角。秦銘一瞧陣勢,臉色微變,道:“這夥人肚裡有點東西,竟擺出三才陣。”
凌楚瑜瞧了也嘆道:“他們守住我們退路,佔盡地利,人數也有優勢,對我們不利。”秦銘道:“本以為這次出門是殺敵立功,沒想到碰上這硬茬,也好,拿他們練練手。”凌楚瑜道:“長安,要論陣法謀略,我不及你,此番我也無能為力。”秦銘道:“放心,我已有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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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凌楚瑜嘆息,他已非昨日吳下阿蒙。只聽他大喝一聲,“垂雲陣!”身後勇士馬匹倏然轉動,秦銘在前,第二排兩人,第三排三人,第四排四人,最後一排三人,形似一把鋼錐,朝西南方而去。
贏息急忙下令,西南方結成三排依次衝殺,居中游移而去,在右路形成屏障,而東南角騎兵從東方家手中奪來弓弩,從後射殺,形成一個包圍。秦銘大驚,右路堅固,後有箭雨,左邊又是群雄所在之處,四面都是伏兵,而且攻守有方,排程得當,實在不敢小覷這黃金騎兵的頭領。
眼下左右均是強敵,力拼不智,而後方箭雨追著,難以回頭,只有向前與上官家騎兵廝殺。一矛一盾,不知誰能更勝一籌。秦銘雖帶著一人,但胯下馬兒卻英勇,疾馳竟不輸他人,衝了過去。
秦銘的長槍忽被奪,回頭驚呼道:“作甚?”凌楚瑜道:“你全力策馬,我來替你開路。”他此刻力氣漸弱,但讓秦銘又策馬,又殺敵,太過為難,故而出手相助。凌楚瑜難以抬臂,便將長槍夾在腋下,此時正巧有一人從右殺來,凌楚瑜將身體往裡微側,靠身體帶動長槍,手腕微提,槍頭抬起,竟鬼使神差地將那人胸口扎出一個血洞來。
凌楚瑜乃使槍高手,如今雖雙臂難馭,但仍可以此殺敵,秦銘哈哈大笑,道:“殺得好!”話剛落,左邊有人殺來,凌楚瑜急忙將長槍立起,換到左手,但他動作遲慢,來不及以手臂夾槍迎敵,便順著換槍當即下掄,槍桿打在那人頭上,跌落下馬,頭流鮮血。
秦銘衝出第一排,正準備和第二排交手。斜眼瞧去,贏息正分出一路騎兵遊移到上官家騎兵之後作為補充,而剛落敗的第一排騎兵又回到居中黃金騎兵之後,如此輪轉。秦銘心知,這樣轉輪,無疑車輪戰,消耗自己戰力,而後方箭雨又逼近,到時候不累死也得被射死。
情急之下,秦銘高喝一聲“盤蛇陣。”身後勇士當即一分,一字排開,隨著秦銘掉頭,朝公孫家衝殺而去。這一字長蛇目標極小,加上公孫家射術略差,難以射中。秦銘瞬間便掉頭殺了過來,快如閃電。
贏息大喝一聲,公孫家騎兵立馬結成方形陣,以拒長蛇。而他親率騎兵從側翼包抄。秦銘見狀,喝道:“黑虎陣。”話一出口,他身後勇士應聲而變,化作猛虎,朝著贏息而去,欲要強行衝突。
兩撥人馬相互衝撞,長槍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慘叫聲不斷。秦銘手下都是精兵悍將,而黃金騎兵也是萬里挑一,二者相互廝殺,各有所傷,但無一人墜馬而亡,可見激烈。凌楚瑜長槍左右互換,極為靈動,所到之處,皆是流血慘叫。群雄看在眼裡,內心則震驚不已,在如此亂軍情形之下,還能從中游刃有餘。
鬥了一會,秦銘瞅見對手人馬漸漸合圍,便大喝道:“雁形陣!”十三人在此組成此陣,朝上官家方向移動。贏息心知此間防守脆弱,急急麾軍兜截,也全靠這黃金騎兵驍勇,能來回兩頭互補,維持這三才陣,才能將凌楚瑜一行人圍困。
秦銘當即又是一變,又往公孫家方向衝殺而去。他心知這三才陣兩頭最弱,但有贏息居中排程,一時間難以衝破。每當贏息要縮小包圍圈時,秦銘便向其中一家衝去,贏息不得已馳援,包圍圈又被扯大,如此反覆,雙方竟平分秋色。
歐陽靖瞧著雙方陣型不斷變化,讚道:“雙方指揮都頗為得當,但凌楚瑜這方畢竟人少,難以久戰,遲必生變。”他話音剛落,秦銘忽朝左側群雄殺奔而來。群雄看他們纏鬥,呆若木雞,秦銘卻忽然朝自己殺來,紛紛大叫,有些人甚至逃了起來,亂成一片。
贏息見勢不妙,當即率部殺來,他本以為這些人能抵擋一陣,卻不料為戰先怯,被衝得七零八落。當他揮師趕來,秦銘忽掉頭殺回,往西南而去。
此時群雄倉皇逃竄,不分南北,形成亂勢阻擋贏息追擊,他怕傷及無辜,無奈之下,下令停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秦銘朝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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