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自當空?”莊煜冰冷笑道:“名字倒是響亮,豈不知跟你的天地九劍相比,又當如何?”
魏諝大袖輕甩,揚天大笑道:“玄生萬物,九九歸一。這天地九劍和一劍當空,又有何分別?”他遙指棋盤“八之十一”,緩緩升起白色柱子,步履穩健,踏空而去,腳下竟生蓮花。
一朵,
兩朵……
七朵蓮花盛開,魏諝腰板直立,猶如空中漫步,邊走口中邊唸叨:“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我這一劍得天地之造化,陰陽之氣運,自當一空。”語畢,已悄然來到莊煜冰跟前,這是二人入棋局以來第一次面對面相遇。
魏諝笑而問道:“老狐狸,看懂我的劍、看懂我的局了嗎?”
莊煜冰縱覽棋局,臉色微白,方才魏諝九劍入局,竟稍稍將敗事扭轉乾坤,如今二人是旗鼓相當,而最後勝負之機,便只有一手。這一手,魏諝先行,他開局先手,故而佔據主動,若莊煜冰無法破解,便是輸了。
“八之十一,徵!”魏諝終於下了這盤棋局中最妙的一手,可謂是仙招。莊煜冰暗暗後悔,一心想與他比較武功,卻沒留神棋局之變,魏諝這一手,可謂是立於不敗之地。他輕嘆一聲,到手勝利因大意而飛,落在“七之十五”之位,此刻棋局多劫迴圈,已無勝負。
魏諝笑道:“你多我十子,這局該如何?”
莊煜冰道:“唯有一戰!我接你一劍自當空,勝敗在此。”
二人四目相對,不足半丈,卻彷彿隔著天地之別。
“兩位老友,多年不見,甚是想念。”二人同時大驚,他們身處神識之中,應是感受不到外界任何聲響,如今聲如洪鐘,聽得十分清晰,猶如在耳畔。
二人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忽然間四周急速退去,石柱紛紛消失,腳下的萬丈深淵也漸漸裂開,露出一副棋盤的模樣來。
“魏前輩,您出來了!”此時天已大亮,竟已過了一夜。
凌楚瑜在山頂守了一夜,二人一直巋然不動,生怕出事,但又怕亂動,引的他走火入魔。而莊煜冰的兩名僕人卻異常冷靜,沒有絲毫擔憂,這才讓凌楚瑜稍微寬心,一等便是一夜。
“老頑固,你來了?”魏諝轉頭瞧見一名六十來歲的老頭,神采奕奕,笑容天真,正是四大宗師之一的歐陽雄。
這牛心山居然聚集了三位武學大宗師,這可是是讓天下習武之人趨之若鶩。
“歐陽雄,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跟老狂儒分勝負時候來,意欲何為?”莊煜冰臉上浮現一絲怒氣。方才棋局只憑多了几子堪堪勝出,正想一決高下,卻被打斷,退出棋局。
歐陽雄伸了一個懶腰,道:“老狐狸,你這可別怪我。你們二人入局一整夜,若不是我及時拉你們回來,想兩敗俱傷嗎?”
魏諝不領情,質問道:“老頑固,你意思是我會輸給他嗎?”歐陽雄搖搖頭,笑嘻嘻道:“不輸,但也勝不了。”
眉間忽然含怒的魏諝叫道:“好哇,你個老頑固,看來今天是要和老狐狸聯起手跟我作對。也罷,剛才打那架不夠盡興,既然你來了,先跟我過過一手。”說罷他大袖吐出一柄黑劍來。
“咦?”歐陽雄瞧這把烏漆嘛黑的長劍,不由驚訝。細觀之下,發現此劍材質上品,不應該如此黯淡無光,便道:“老狂儒,你手中的劍是什麼?你多年前不是去蒼雲教搶了歸藏劍嗎,那劍呢?”他不僅是使劍高手,也是品劍名家,這歸藏劍乃名劍,自然想端詳品評一番。
提起歸藏劍,魏諝就來氣,這柄神劍被鮮血玷汙後,光芒不在,但不失為一把利器,怒道:“管你屁事,看劍!”說罷抬手就刺了過去。
歐陽雄冷不防,仰身一躲,衣袖被削出一道細口來,“好劍!”他見此劍雖無劍光,但鋒利無比,右手將腰帶握住,鏘地一聲,光線耀眼,一道金色弧線劃破空氣,竟是一把紫金軟劍。
歐陽雄縱身飛出亭子,魏諝緊追不捨,二人你追我趕,如空中飛燕相鬥,穿林而過,身姿卓然。偶爾各還一劍,也是極為精妙。
魏諝劍法肆意瀟灑,毫無章法,一招一劍,均是神來之筆。反觀歐陽雄,劍法飄逸,淡如雲,輕如風,無影無蹤。
“老頑固,你不是自詡劍法無雙,為何多番躲閃,不敢與我正面一較量?”魏諝悟得劍法,正想和歐陽雄切磋,浮雲劍法乃天下第一,自然不肯放過。
歐陽雄含笑道:“你與老狐狸鬥了一夜,心力損耗,我又豈能趁人之危。”說罷凝步回身,還劍於腰間。魏諝見他沒有再動手之意,大感無趣,道:“老狐狸能有多少道行,別說鬥一夜,就是三天三夜也不礙事。”
“老狐狸,你聽到了嗎?他說你不是他對手。”歐陽雄有意挑釁,可莊煜冰何需人也,豈會中這等低劣的挑撥之計,道:“方在棋局中我已勝了,至於武功高低,哼哼,你的一劍自當空,我看也空有虛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