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了。玉水,送客。”
“奴婢告退。”清梅漸漸走遠,順玥心裡就像有個疙瘩,一直不願去想王妃那邊的事情。
“香秀,去準備溫水,這六月近了,天氣越來越炎熱,還好前些日子早早做了夏日的衣衫,不然非得捂出痱子來不可。”順玥感覺身上黏糊糊的,貼著內衣,很不舒服。
“是,郡主。”
等到順玥泡進溫水中才感覺身上的不適消失,細細擦洗過後換上幹淨衣衫,又整理了發髻,這才帶著玉水去東苑留下香秀看家。
“母妃,不知今日尋我來有何事?”順玥行了一個禮之後這才開口問道。
“你們都下去吧。”王妃看房間內有這麼多人有些悶得慌,再說想和女兒說些真心話這麼多人也不方便。
“是。”看著眾人包括玉水都下去了,房間內的人越來越少順玥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玥兒,你坐下來吧。”王妃示意順玥坐到她旁邊,順玥雖然有些心中不願,但是還是坐在了王妃旁邊。
“玥兒,這些年母親一直沒有來來看望你,你怨母親嗎?”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地看著順玥。
“玥兒不怨,李嬤嬤和張奶孃對玥兒極好。”順玥淡淡的說出自己的答案,看不出喜悲。
“說是不怨也是騙母親的。”王妃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順玥也不打算再說什麼,說是不怨當然是騙人的,這是多年,幸虧遇到兩位忠心耿耿的嬤嬤奶孃,不然,原身說不定撐不到現代的魂魄穿越過來。
奶孃雖說是下人,但是王府中下人也是有尊卑分別的。那天用膳,奶孃的雙手輕撫順玥的臉頰想為順玥擦拭嘴角的飯粒,順玥感覺到了糙痛,仔細看奶孃的手,老繭早就布滿奶孃的雙手,想必以前為了維持生計,奶孃為原主吃了不少的苦。
之前看到抱著小世子的錢奶孃的手,雖然不可以和處子的肌膚相提並論,但也比一般的粗使丫鬟的嫩滑,自己雖然和奶孃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早已把奶孃當成是自己人了,想到奶孃受了這麼多的苦,順玥心中就像是到翻了五味瓶一般。
“當初,母親也怨恨你的。”王妃邊說邊看順玥,卻發現順玥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變化。順玥也早就知道,如果不怨恨就不會在自己病重的時候不理不睬,這絲怨恨現在都還存在,畢竟上次病重也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王妃見到順玥沒什麼反應,接著自己喃喃自語道:“我是德王府的王妃,卻沒有生育能力,在王府的地位極其尷尬,王爺的侍妾又眾多,個個都年輕貌美,誕下男丁指日可待,沒法子就只有進佛堂,在佛堂一呆就是十六年,這十六年佛堂清苦,你是不會體會到的。”
順玥聽到王妃所說的話之後又想起了奶孃的那雙手,覺得有些好笑,也緩緩開口道:“十六年間,我得病成為眾人嘲笑的痴呆兒,十六年間沒有郡主的待遇,全靠李嬤嬤和張奶孃的那雙手才得以維持生活。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們並非與我有血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是你的親生母親,難道還比不上區區的奴才?”王妃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言語也不似之前的溫柔。
“母妃今天尋我來究竟是為何事?難道不是互相傾訴這些年的困苦嗎?”順玥的聲音很平靜,剛剛的對話就像是討論天氣。
“玥兒,你當初害的我好苦,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大出血以致傷身終生無法生育,我又怎麼會處於這麼尷尬的位置,又怎會進佛堂受這麼多年的清苦?”王妃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順玥也沒打算上前安慰,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分出對錯的,也不是什麼人都值得安慰的。
“母妃,我也是你懷胎十月親生,難道因為我不是男丁,身患頑疾,不能繼承王府,不能給您帶來榮耀,您就拋棄我了嗎?”
順玥突然想起之前順瑤的話語,她說自己嫉妒她有母親的疼愛,當時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才發現,柳馨兒雖然人善妒,心腸不好,但是卻沒有因為順瑤不是男丁而嫌棄,反而想盡辦法讓順瑤生活得像王府的嫡小姐一般。
而王妃,卻讓自己的親生女兒生活得連個粗使丫鬟都不如,聽奶孃說當初王妃生下自己沒多久就進了佛堂,從此就再也沒有來看望過自己,上次原主高燒,嬤嬤奶孃在佛堂外跪了一夜也不肯出來……
“是,幸好明睿的親生母親已經離世,說起來,我還要好好謝謝柳馨兒,不然我在王府有什麼地位,將來世子繼承王府成為王爺,那到底是她的親生母親最尊貴還是我?幸好現在有明睿,不然的話,光靠你一個痴呆兒我還怎麼在王府立足?”
王妃哭著哭著又笑了,順玥感覺頭漲漲的有些疼,不想在東苑繼續待下去。
“母妃,你剛從佛堂回來,想必是累壞了,您早些休息吧,玥兒告退。”說完不再看王妃一眼就出了門。
“玉水,咱們走。”看到守在門外的玉水,有自己人在身邊,順玥感覺終於有了一絲氣可以透,沒有剛剛那麼壓抑的感覺。
“玉水,這幾天就說我感染了風寒,不見客,不管誰來找我都說我怕病傳染,所以不見客。”
“是,郡主,奴婢明白。”玉水雖然不明白但是剛剛守在門外,裡面的動靜似乎不小,再說既然是郡主說的那就這麼辦。
“咱們先去奶孃那裡。”順玥的心有些亂,現在能給自己依靠的就只有奶孃了。
“奶孃,剛剛我去過王妃那裡了。”順玥見到奶孃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一句。
“郡主,怎麼你臉色這麼差?”奶孃見順玥臉色發白有些擔心。難道王妃和郡主起爭執了?
“奶孃,順玥何其幸運可以遇到對我這麼好的奶孃,奶孃,若不是您和嬤嬤照顧,玥兒早就死了。”
聽到奶孃的關心話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流,使勁地往奶孃懷裡鑽,聞到奶孃身上淡淡的皂莢味,順玥就想起了現代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