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便是胸內城府再深,此時也已然面色鐵青,若不是顧忌著烈血殿聖賢決議未下,諸方準備未足,海王真真的一巴掌將這個任年拍死!
任年看著海王面色鐵青,眸中殺氣已然掩飾不住,偏偏又不敢拿自己如何的的樣子,不知為何,胸中竟是從未有過的痛快,開口高聲笑道:
“海王似乎無話要說,那就聽我主之言吧!”
然後也不等海王說話反駁,境徑直說道:
“我主說了,明日要在墨城,與三王國度與鬱金香家族和談,過時不候!”
言罷,任年面上露出一絲看似謙和,實乃傲然到了極點的笑容,微微欠身,轉身就走出了海王大殿。
任年沒有等海王的回答,因為那沒有意義。
海王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說什麼也同樣沒有意義。
如今周墨佔著主動,佔著大勢,如今既然正式遣使到了此處,並且說了這等沒有絲毫迴旋餘地的話,那麼他便是海王之尊,也只能同意,無論他是否願意,必須同意。
否則,以聖十字領地如今的軍事實力,幾日內就能兵臨海王城下,若是周墨再狠絕一些,數日之間,就能塗炭整個海王國度!
所以,任年只要將話帶到,就無須等海王的回答,因為回答定然是肯定的,如今的局勢下,海王國度沒有拒絕聖十字領地的勇氣。
至於海王不回話,是為了維持自己身為人族三王之首的權威和尊嚴。
周墨說了,他只有聽著,已經是一種屈辱。
若是還當場就答應了,他這個海王也無顏繼續做下去了。
任年出了海王宮,在所有海王宮廷戍衛憤怒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上了黑金車架,隨後帶著兩隊周墨的親衛騎士,招搖過市的出了海王城!
直到使臣車架進入了海王城外的傳送陣,一陣空銀色光芒閃耀之後,使臣車架的影子消失在了海王國度,孤峰之上,海王正殿之內,沉默才被瑞玟娜隆從海王身後屏風繞出的身影打破。
“父王,今日之屈辱,他日縛周墨於殿下,父王唾其面而報之!”
這話一說,頓時海王正殿之內,無論是貴族還是家臣,全部大禮躬身到底,一同合道:
“今日之屈辱,他日縛周墨與殿下,冕下唾其面而報之!”
如此,海王方才面色稍好,從王座上站起身來,一揮袍袖,卻也無顏說些什麼,轉回了屏風之後。
瑞玟躬身送父王離了正殿,這才轉身面對群臣,面上帶笑,說道:
“諸位家臣,諸位叔叔伯伯,今日之事,就不要外傳了,各自去忙吧!”
看著陛上站著的瑞玟娜隆,震驚而溫和的笑著,好像方才所發生的事情是幻境一般。
不知為何,下方的貴族和家臣,一個個都鎮靜了一些,緩緩的退出了海王正殿。
一出正殿,貴族和家臣便極為分明的分成了兩個陣營,貴族走在前,家臣們抱團跟在其後。
貴族團夥中,有一人冷笑,低聲對一旁好友說了一句:
“聽到沒有?那聖十字領地的使臣,已經將家臣置於我等貴族之前了!”
整個貴族陣營在這句話音傳開之時,都微微頓了一頓,然後就有人回身看向恭恭敬敬跟在他們身後的家臣。
這些還只是海王的家臣,而這些海王的家臣身後,還有成千上萬屬於這些貴族自己的家臣。
貴族們被這一句話驚醒,猛然意識到,這些真正掌握著他們領地內絕大多數權力的家臣們,一但與聖十字領地沆瀣一氣之後,那他們……
貴族們重新移動腳步,但是行走之間,互相眼神交彙,皆隱露駭然之色。
瑞玟娜隆窺見了聖十字領地之中,平民階級與執政者們的矛盾。
周墨豈能看不到,自從聖十字興起之後,壓貴族而抬文人,貴族領地之中,貴族與家臣之矛盾?
今日任年一言,卻是將這個矛盾挑開了!
若是周墨知曉,怕是要大笑三聲,他正愁著尋找機會,不漏聲色的讓這些貴族和貴族家臣們,發現兩者之間的矛盾,而不可得呢?
如今,叫任年出使一次,一個家臣和貴族,前後之別,或許是無心之語,習慣成自然的稱謂,就將這矛盾挑破開來。
不得不說,氣運消漲之道,奇妙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