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騙局開始的婚姻,最後以騙局結束。
聽到唐栩栩這樣描述,白晏禮指尖的力道緩緩加重,隨即……又緩緩鬆了開,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帶著眉眼間都染上了幾分無力和頹然。
他知道……
他終於徹底失去她了。
不管他說再多的話,做再多的事,她都不會再回頭。
但不管她信還是不信,有句話,他還是想說給她聽,還是想要親口告訴她。
“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他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謊話,最多隻是瞞了她一些事情。
但有時候,大概隱瞞就是一種原罪。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從此一步錯,步步錯,直至再也無法挽回。
說這話的時候,白晏禮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分明……唐栩栩自然是聽見了的。
只可惜,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勇氣,再相信他的話。
她嫁給他,經歷了一場失敗的婚姻,在深夜裡獨自一人撕心裂肺地痛過,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脫,又怎麼敢再跳回那個令人萬劫不復的深淵?
微垂眼瞼,唐栩栩沒有回話,只是淡淡地錯開了男人的目光。
如此,便是不信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白晏禮並不意外,但在她側開臉頰的剎那……男人眼底本就微弱的一線光澤,終是徹底的黯了下去,彷彿從此深陷黑暗之中,再無一絲光亮。
良久。
才聽白晏禮輕啟薄唇,從沙啞的喉嚨間淡淡溢位兩個字。
“我籤。”
他說的位元組太過模糊,唐栩栩一時間沒能聽清,不由微抬眉梢,投去了疑惑的視線。
“你剛剛……說了什麼?”
白晏禮撤開指尖的力道,卻是沒有將手從她身上拿開,指腹輕輕地撫上女人精緻的面容,輕輕描畫著她臉上的輪廓,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樣子深深烙在骨血之中。
唐栩栩沒有拂開他的手。
她看到他的臉色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不復適才的暴怒,好似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終於徹底放了手。
“你說的離婚協議……我籤。”
沒想到他會答應,唐栩栩眸光微爍,顯得有些意外。
畢竟這不太符合他之前霸道強橫、甚至有點死纏爛打的做派,她以為像他這樣的傢伙,是永遠都不會妥協,永遠都不會低頭的……只會步步緊逼,直至對方屈服。
但也許,他也終於膩味了這種單調而乏味的遊戲,不願繼續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商人到底還是精於算計的,懂得止損的道理。
很快,唐栩栩便就回過了神,繼而微微勾起嘴角,淺笑道。
“你能主動簽字自然最好,也省了打官司的力氣……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雖然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商界新貴,身價不菲,就算離過一次婚也依然是全城名媛夢寐以求的聯姻物件,但要是事情鬧大了,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傳開,總歸是不太好。”
聽她柔聲細語地說著,語氣心平氣和,沒有絲毫的怨懟。
甚至還透著幾分善意和體貼。
白晏禮不由跟著笑了笑,只是那笑裡看不出什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