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川的直播間很快吸引來了觀眾。
他譜的曲安靜舒緩,直播間裡只有陌生的旋律,沒有嘩眾取寵的雜音,像是喧囂都市中難得一見的晚安曲。
影片中不見臉,只見家居服下瘦而有力的男性身體輪廓,分明流暢的鎖骨線條,和抱著吉他輕輕撥弄的一雙手——手指纖長,色澤冷白,指甲修理得很幹淨,沒有飾品,突起的腕骨、肘骨,小臂上縱生的青筋,已足夠惹眼。
他並不看向攝像頭。
反正攝像頭照不到他不專心的眼神。
他只是直直地看向對面的祝祺,邊唱,邊止不住地笑,嗓音是不自覺的輕柔。
四年下來,“三十七有隻貓”的直播間累積了小一萬的粉絲。因為疏於營業,收入不算太多,給祝祺買書送花、給金豆加個罐頭,還是夠的。
金豆病後,他已有大半年沒有開啟直播軟體了。
如今,身邊又多了個小拖油瓶。
得為罐罐努力謀生了。
他一上線,直播間裡便湧進一大批觀眾,彈幕裡滿是【失蹤人口回歸了】:
【嗚嗚嗚37大大去哪了呀?沒你每晚唱歌,我失眠半年了!】
【37是不是閉關去寫新歌了!期待一下!】
【小哥哥露臉吧,露臉我就送嘉年華!】
……
他不回應彈幕,自顧自試了一下吉他的音,低聲唱起來:<101nove.e back fro the funera and craed
around the apartent, crying hard,<101nove.y ife’s hair.
……
這首歌很短,只有十一句詞,在他喉間低迴、拗轉,音韻生澀發苦。
一遍唱完後,影片中,男人停頓片刻,似在休息,半分鐘後,他又一次低低地將這十一句詞唱了起來。
唱得比上一次還哀傷沉靜,像鯨魚的輓歌。
彈幕沉寂片刻,更快速地滾動起來:
【我的天,我來治失眠的,我怎麼覺得我聽得更加睡不著了?】
【我完全沒聽懂,但我想哭……】
【37大大怎麼了,消失的半年是發生了什麼嗎?】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火箭炮代表我的心!】
連川放下吉他,輕聲說:“jack gibert的短詩arried,自譜曲。祝大家晚安。”
正要下播,他突然看見彈幕裡,有人提及金寶:
【快看影片角落裡冒出來的小橘!好認真的聽眾!】
【小貓球治癒了被37大大刀到的我tvt】
【小貓一邊聽一邊還在踩奶呢,萌出我一臉血!】
他訝異地轉過臉去。
身後,金寶不知何時從角落裡冒出來,蹲在一旁,仰著小臉聽歌。柔長的橘紋尾巴高高豎起,尾尖前翹。
——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