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甚至還因為不能嫁給表哥想去死,她真的太幼稚了,命太可貴了,活著太不容易了。
就像如今,假如吾州城破,她能依靠的賴以活命的東西,只有她手上這根搗衣杵。
柳俞心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腳已經完全僵了,直到她感覺到有一絲光照在她的臉上。
“雪停了!”
“主子,雪停了。”
崔琳琅聽到秋果的話,從榻上起身走到門邊。
果真已經沒有在下雪了,甚至還冒出了一點日頭。
雪後初霽。
日光照在雪地上,閃閃發亮。
“希望是個好兆頭。”
雪停了,讓行軍變得不那麼困難,可這對敵人來說也是一樣。
庭州城高聳的城牆上,將士們的臉被吹得發紅發紫,可這個時候,沒有人敢鬆懈。
這幾日,崔琳琅讓秋果和府中廚娘一道,為將士們煮一些熱湯送去,將軍府中存糧尚有富餘,便……盡己所能。
元燾不知從哪兒知道這件事,主動請纓接過了送湯的差事。
他道:“我是大熙的郡王,受大熙將士保護,受大熙百姓供養,這是我該做的事。”
去送湯時,他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他說:“大熙會記住你們的功勞。”
——十二月二十六。
三天,整整三天,雲錚和庭州的將士,還有得了他們訊息的祁州將士們,生生從八萬多敵人的包圍裡,殺出了一條空當來。
但是,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雲錚見到祁州守將烏信時,只拍了拍對方的胳膊,“我得回了,這幫孫子,過年都不叫人消停。”
有些時候,話不必說太多。
“保重。”
雲錚騎上馬,從旁邊的樹上抓起一把雪,狠狠塞進嘴裡嚥下去,冰涼的雪和著血腥氣淌過喉管,這是西北的味道。
“庭州將士們,隨我回家!”
晴空下,戰旗獵獵飄揚。
這仗,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