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策走到不列塔尼庫斯跟前雙手撐在凳子靠背的兩旁,他用平靜的雙眸透過不列塔尼庫斯驚恐不安的眼直驅其心神。
“從頭至尾你所說的這些,你畏懼的這些,只是因為你的愚蠢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悲啊!我知道!直到你在克勞狄烏斯家族中發現一切真相之前你的野心都還旺盛的燃燒著……”
“你的野心將你驅使,如同步入蛛網的飛蟲,一點一點向前,直到發現一切只是陷阱,於是你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智謀就像落在馬路上的麵包被無情的蹂躪,你崩潰了,你自暴自棄的苟延殘喘到了今日。”
咄咄相逼著,齊無策的言語像是鈍刀一點一點揭開著不列塔尼庫斯塵封在心中痂皮,將那隱藏起來的傷口再次變得鮮血淋漓。
“不……不是這樣的……不……”不列塔尼庫斯的聲音愈發的無力,癱軟的身子微微顫抖,他的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驚恐與委屈。
如果將人的精神比作橡皮筋,正常的心情是沒有被拉開的橡皮筋,那麼處在大喜大悲之中的人則是被大幅度拉開的橡皮筋,而此刻不列塔尼庫斯的精神已是拉伸到極致的橡皮筋。
“結束了,但你仍然會活著……”
“仍然會活著……”
“會活著……”
“活著……”
“活著?!”
嘣!
極限的橡皮筋斷了開來,繼續活著的恐懼讓不列塔尼庫斯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崩潰了。
所謂看透了一切?
這只不過是自我高估之後得出的假象罷了,因為無能、因為畏懼而得出的用以搪塞自我的謊言。當這虛假的謊言被人無情的擊碎之時,不列塔尼庫斯再也支撐不住。
“解脫了呢。”齊無策平靜的說道。
他早就看透了此行的本質,這只不過是尼祿對他的一場試煉,榨取著不列塔尼庫斯這個落魄皇子已為數不多的殘存價值換來的試煉,用以測試他對尼祿的忠誠程度,尼祿借不列塔尼庫斯之口將其真實本性透露,再以此來測試得知了真實尼祿之後的他的忠心。
齊無策輕而易舉的看透了尼祿的目的,因為他是曾經將神明們也玩弄在股掌之間的陰謀家,尼祿的安排不過是小兒科。
自古無情帝王家。看似少女般天真的尼祿也存在著殘忍的一面,對此齊無策並不意外,甚至還為此鬆了一口氣,直到今夜之前他還在為尼祿有可能在處理某些事時會心慈手軟這一可能而感到擔心,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
輔佐一個行事果決之人登上皇帝之位遠比輔佐一個優柔寡斷之人登上皇帝之位要令人省心的多。
森寒的刀片在齊無策的手中散發著寒氣。
深吸一口氣後,齊無策將不列塔尼庫斯的腦袋開啟了。
時間過去了半個鐘頭。
“今夜,克勞狄烏斯家族之行到此為止,這樣就好,也不算違背了尼祿的意思。”齊無策笑著抹去了額頭上因過度耗費心神而滲出的汗水。
齊無策離開了,留在密室地上的屍體、不列塔尼庫斯身旁那一灘紅白之物這一切都讓克勞狄烏斯家族的密室充滿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