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嫻的話裡關鍵資訊太多了。唐麟一下子沒有能夠接過話來。
“可惜的就是沒有能留下照片，在你出生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孩兒……”唐敏嫻繼續回憶著。
“媽。”唐麟打斷了母親的話。
唐敏嫻說了那麼多，唐麟腦子裡終於有了一點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是記得那一次送機的。
那是他第一次送機，還和幼兒園請了假。唐麟上幼兒園從來都是風雨無阻，那是唯一的一次沒有去上課。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很傷心，但是還要強裝沒事，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第一次覺得飛機場很大，太大了，像是一個巨大的籠子。而他的鳥兒要飛走了。
但是他送的……不是一個女孩兒嗎？
女孩兒的模樣他想不起來了。曾經初中的時候，他還翻過家裡的相簿想要找出那個女孩兒。但家裡的相簿裡並沒有那個記憶中那個小女孩的照片。
不過，唐麟還是記得自己對那個女孩兒的感情的。
在長大後的每次分手，喝到爛醉的時候，最後想起來的是小時候送機時的自己。
他分手從來都沒有哭過，喝得再醉也沒有哭。因為後來沒有哪一次比那一次更傷心了。
他和她分別的時候都忍住了沒有哭。這個時候，他又怎麼能哭的出來呢。
“……那不是個女孩兒嗎……？”唐麟張了張嘴，想到記憶中的那個送別，感覺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就要呼之欲出，“好像叫……”
薇薇安？
唐敏嫻解答了他的疑惑：“薇薇安。你一直叫他薇薇安。因為唯安那孩子剛回來的時候，你姐姐給你講《海蒂》的故事。”
唐敏嫻回憶著回憶著便笑了出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趣事：“雅雅記不清楚那本書裡面克拉拉的名字，一直把克拉拉叫薇薇安。講故事的時候也是這麼和你講的。”
“正好唯安也有兩個字，你就一直這麼叫他了。”唐淑嫻笑道，“唯安那個孩子也是脾氣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是你，早就把那些敢把你當女孩子叫的人打得鼻青臉腫的。”
“那個時候我們還懷疑你給他慣了什麼迷魂湯了呢。怎麼這麼聽你的話。”
“……”
聽筒裡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唐媽媽輕聲地問了一句：“怎麼了麟麟？”
“沒有。”唐麟道，“我想起來了，謝謝媽。”
如果蘇唯安就是薇薇安的話，那倒是到現在的一切都能夠解釋清楚了。
為什麼蘇唯安一見到他便會笑得那麼開心。
為什麼蘇唯安對他從來都會那麼友好。
為什麼……蘇唯安會那樣看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麟麟。”唐媽媽打斷了唐麟的思索，“話說回來，你重新見到唯安了？你說他在鵬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現在在鵬城定居了嗎？他過的還好嗎？現在還是那麼安靜嗎？”
一連串珠簾炮彈似的疑問砸了過來，但更出乎唐麟意料的是這些活像查戶口似的問題他竟然都能打出來。
“聽他的朋友說，他是高中的時候回來的。現在是在鵬城定居。他的父母聽說也在這裡。對……他還是不那麼愛說話。還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大概是還不太熟悉中文吧。”
“啊，這樣呀。”唐敏嫻接著問道，“那你們的關系還好嗎？”
“嗯。”唐麟沉默了一秒，而後輕聲道，“很好。”
只不過他還記得我，我才剛剛想起他……而已。
“那你回來的時候把他也帶回來吧。”唐敏嫻提議道，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心地宣佈道，“媽媽還記得安安最喜歡媽媽做的豌豆麵、包子還有爆炒雞雜了。等你們回來，媽媽下廚做給你們吃。”
話到這裡，唐麟又想起來了。想起了他那天下廚做豌豆麵到時候，蘇唯安流淚的樣子。
原來那不是被辣的啊。
“好。”唐麟說，“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