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隻眼睛帶著一種莫名的神色看著夏倫,主要是盯著他那搭在車窗上漆黑繃帶纏繞的左胳膊來回看了兩圈。
“您是夏倫·博爾斯先生吧。”他鎮定的出聲說道,“來找西蒙·唐奇先生?”
“是的,沒錯。”夏倫點了點頭,然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西奇給你的訊息?他倒是挺關心我哈?”
“我可沒資格直接接觸到會長大人。”鬍子男搖了搖頭,臉皮繃的像在面對一頭北極熊,“我沒有想到您會自己開車來。我還以為會有不落之翼的熟人司機送您過來呢,他們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
“本來的確是有,不過我讓他去喝咖啡了。我很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知道的,像這樣安靜的自己一個人開車行駛在山林之中。”
“美麗的景色,對吧。”鬍子男笑了笑,“不過等看多了就會膩了。這裡一萬年都是一個鳥樣。”
“我確定至少鳥不會總是一樣。”夏倫看著他,“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哦,當然。”
鬍子男快速的點了點頭。而夏倫則是盯著他額頭上那悄無聲息滲出的冷汗,好笑的搖了搖頭,升起車窗後徑直驅車駛過了山肩。
而鬍子男則是目送著夏倫的車漸行漸遠,緊閉著嘴唇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他感覺到很扎手。
此時的時間已經來到了正午,明亮而不熾烈的陽光暖洋洋的揮灑在蔓延起伏的山間,透過樹林照在落葉腐朽的地面,那斑駁的剪影好像在一億年前就沒有變過。
駛下山坡,再拐過兩個彎道,蟬鳴谷整個的樣貌開始在夏倫的面前鋪展了開來,讓第一次見到這裡的他心裡面著實嚇了一跳。
他在來之前本來只是以為這裡就是個差不多和有錢人用來度假的避暑山莊類似的什麼地方,不過現在看來說是個獨立於吉爾普羅那之外的附屬小鎮也不為過。
上千棟乳白色房屋,高低錯落、佈滿山坡,很少有什麼高樓,大部分都是二三層的小樓,但是每一座都修建的非常豪華、別緻,並且彼此之間都相互“尊敬”的保持著相當的距離。遠遠一看,彷彿天上的星星散落於此,又如海中的珊瑚浮出了水面,綻放著真正琳琅的光彩。
“西蒙·唐奇,你這傢伙,真看不出來啊。”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夏倫讚歎的吹了聲口哨。
驅車行駛在山坡建築特有的莫比烏斯無限環路上,夏倫一路順著阿爾·貝基提供的情報尋找著西蒙的住所。他找的很慢,因為這裡的環境實在是讓他有點不由自主的感到沉醉。
當第一次聽到蟬鳴谷這個名字的時候,夏倫最先想到的就是有很多蟬鳴叫的山谷。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吉爾普羅那這個緊挨著聖安肯塔羅裡山系的濱海之城也許有著千千萬萬的山谷存在,但是因為這裡地理位置和緯度的關係絕對不會出現大量的蟬蟲,更不用提什麼蟬鳴的山谷了。
後來在夏倫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阿爾·貝基才特別的向著夏倫解釋了一下。蟬鳴谷之所以叫做蟬鳴谷,不是因為這裡是有很多蟬鳴叫的山谷,而是因為這裡的創始者——也就是向十面骰子提出專案要出資建設這裡的人,在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她記得她的家鄉有一座一到夏天就有著萬蟬鳴叫的山谷,她經常和家人一起帶上野餐籃去那裡遊玩。而那也是她對自己的童年、對自己的家鄉唯一還留存的記憶。
等到她來到了吉爾普羅那,並感覺自己會在這裡度過餘生之後,她想到了要建造這麼一座山谷,一座能夠在她老去之後讓她偶爾可以激起自己童年記憶的山谷,哪怕只有名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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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數十年後,現在的蟬鳴谷就這麼出現在了夏倫的面前,成為了吉爾普羅那的一部分。
“世界的罪惡之城。”仰頭看著那位於山丘最高處的莊園,夏倫嘴角露出了一絲略顯莫名的弧度。“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罪,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贖罪的方式……真可愛,我真是愛死這裡了。”
這棟莊園就是西蒙·唐奇在吉爾普羅那的住所。通常情況下這些五大集團的高階代理人一般都會有著一明多暗的多處私人居所,各自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待在明處的好處是如果有人殺了你,那麼你所屬的組織幾乎將會百分之百的找出背後兇手為你報仇,而壞處當然就是你死了。待在暗處的好處是很難會有除你身邊的內部人員之外的其他人找到你,而壞處是如果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那會讓組織的追溯調查變的非常困難棘手。
西蒙·唐奇作為五大集團中不落之翼公會除地區分會長卡洛兒·瓊斯外的最高等級代理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那一套遊戲和遊戲規則的人。不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將自己給擺放到明處——也就是這裡的蟬鳴谷。並且他一直沒有出過任何事情。
夏倫聽過卡洛兒對她說的西蒙的原話——
“如果不是誰準備要和不落之翼大規模全面開戰的話,那麼我走到哪裡都會很安全。而反過來說,如果我死了,那麼也能夠作為一個訊號來讓不落之翼做好戰爭的準備,同時我也會很高興自己不必再一次奔赴戰場。”
“我會把你這些話當做是衷心的體現的,西蒙先生。”
夏倫口中輕吹著口哨,將車停在了莊園門外。而當他順著大門柵欄將目光看向裡面的庭院時,他看到了一院子爭奇鬥豔的異怪花朵。
而在盡頭的門廊中,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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