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倫先生。”他說,“你問這個問題,我可以理解為你對我這個……心甘情願在吉爾普羅那這種好像世界第一垃圾場一樣地方生活的人渣竟然會做出這種一般純正的傻瓜一樣的大善人都做不出的好事而感到疑惑。對嗎?”
“……有些地方說的有點嚴重,但是——對,大致就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夠一直將事情做完而沒有中途改變主意。”
“事實上是總有人會做這些事情的,夏倫先生,總有人會,哪怕那個人不是我。”摩恩平靜下了聲音,深深的看了夏倫一眼,“我想要也問您一個問題。您覺得,吉爾普羅那是一個一團糟的地方嗎?”
“就某些方面來說,是。”
“那世界呢?”
“……就某些方面來說,也是。”
“那你覺得,他們之間的糟糕是同樣型別的糟糕嗎?”
“還是有差別的?”
“差別在哪裡?”
“……”
看著一時沒有回答的夏倫,摩恩嘆息著搖了搖頭。
“夏倫先生。”他繼續說道,“如果說,我這些年在吉爾普羅那看清楚了些什麼的話,那麼就是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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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普羅那這個地方,全部都是人渣——全部,包括那些奔著吉爾普羅那經營的在其他帝國、王國、公國等正規國家地區都屬於非法產業的服務專案而來的遊客們也是。真正的好人從來不會碰這些東西,他們‘滴酒不沾’。
但是,吉爾普羅那這裡的人,壞的純粹。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垃圾,但他們從來不掩藏自己,從來沒有往自己的身上噴‘玫瑰香水’。他們知道自己死後要去的地方是哪裡,知道自己的血肉會變成魚飼料或者營養劑。但是他們依然還是來到了這裡,這是他們的選擇。而他們也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
但離開了吉爾普羅那,世界上的其他地區就全部都是好人了嗎?不是,類似吉爾普羅那這些人渣的渣人同樣大有人在。只不過,他們往往並不會被輕易的看出來。他們比之吉爾普羅那的這些人渣來說,多了一層作為掩護的‘外皮’。他們要更‘虛偽’。
他們墮落,但是很少直接展現出這種墮落,因為他們要努力的讓自己儘量看上去和周圍人一樣的正常。我曾經想過他們什麼時候可能就不在需要那種讓人發笑的虛偽——以為明眼人都能夠看穿,但那個世界的人好像就是喜歡生活在謊言之中——你知道什麼時候嗎?”
“……什麼時候?”
夏倫板著臉看著摩恩。他突然有了今天前晚上被自己用口水淹沒的小瑞依的感覺。他今天第三百二十七次發誓要改掉自己這個毛病。盡力。
“等到全世界都變成‘吉爾普羅那’的時候。”
摩恩笑的安靜,但夏倫聽了卻是眉頭驟然一揚。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實就是——吉爾普羅那世界僅有一座,人渣們在這裡不需要遮掩自我。而其他地方的渣人們,則是必須要戴著虛偽的面具才能夠過活,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被主流的同化——或者說,‘抹殺’。”
“你說這麼多,和我最開始問的問題到底有什麼關係?”
夏倫問道。他感覺摩恩說的東西很好,但是卻有點跑題了。
“我可沒有跑題,夏倫先生。”摩恩道,“你有沒有發現,就算同樣是一團糟——即便是不同形式——但依然還是同樣是一團糟的吉爾普羅那與這個世界,卻有著一個在相關方面來說不可思議的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
“秩序。”摩恩對著夏倫伸出了一根手指,“無論是正常的國家,還是這惡棍滿地的吉爾普羅那,它們都被強有力的秩序所規矩和束縛——雖然秩序設定的標準不同——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
“這就是人性啊,夏倫先生。”摩恩嘆息一聲,“不要說是人渣,就算是煤渣,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人類以及其他所有的智慧生命從誕生在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會和那些叢林中完全靠本能活動的無腦野物有所區別。
我們的血液裡面有沒有獸性?有沒有黑暗?會不會墮落?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它們有沒有被我們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