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相信綵衣所言,不僅因為他信任綵衣,更是綵衣知道他藏在雲雀兒這裡。
綵衣能夠知道,她是從何得知?秦風又是怎麼暴露的呢?
夜風淒冷,一輛馬車在淒冷的長街往東城門方向駛去,在馬車四周,則是跟隨著七八名隨從,個個都是小廝的模樣。
秦風本就是下人的裝扮,行走在這群人中倒也不顯突兀,他沿著長街行出一陣,從一條小巷子傳來一聲貓叫,低沉而詭異。
綵衣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四下裡看了看,又朝秦風打了個眼色後,便悄無聲息地拐進了小巷子之中。
秦風亦步亦趨的跟上,他們這行人都是城中牡丹坊的護院,而牡丹坊則是綵衣一如既往的藏身地點,青樓!
說起混跡青樓的手段,秦風只服綵衣,不過在某層窗戶紙被捅破後,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爽,等有機會的時候,秦風一定會和綵衣好好交流一下,禁止她和青樓的一切關聯,這是原則問題,若敢不從,家法從事!
小巷子之內,停著一輛馬車,車伕被厚厚的棉衣裹著全身,戴著大氈帽,甚至戴了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秦風和綵衣來到車窗邊,便即停下,車內傳出一個極熟悉的聲音:“漢王,貧道救你一命,不知你打算拿什麼報答我?”
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已經從馬車裡跳出,當一張賤兮兮的嘴臉映入眼簾時,秦風心中頓時感到一陣親切。
他鄉遇故知,陶長清竟然也在保寧城!
秦風笑罵道:“陶道長,本王逃離多尼的臨時府邸,還不是拜你的師兄所賜,你說救我一命想求報答,那我是否應該問罪黃大師呢?”
綵衣把讓秦風立刻離開藏匿地點的原因說了出來,全都怪黃大師貪杯誤事,不小心落到了韃子的手上,而黃大師卻知道秦風藏在雲雀兒那裡。
不過黃大師好像早就猜到自己有此一劫,囑咐過綵衣和陶長清,萬一他遭遇麻煩,便立刻通知秦風轉移。
所以秦風覺得他不欠陶長清什麼,本來就是黃大師惹出來的麻煩,陶長清和黃大師又是同門師兄弟,功過自當一起承受。
陶長清卻不這樣認為,發出戲虐的笑聲道:“漢王,師兄和我不能混為一體,你要問罪於他可不管我的事,這份情你是欠定我了。”
秦風微笑道:“你說的不對,本王只知道向我示警的是綵衣,而非你陶長清!”說著,他望著身旁的綵衣,眼神柔情似水。
綵衣面色微紅,報以嬌媚一笑。
陶長清把二人的眉目傳情看在眼中,撇了下嘴道:“漢王,貧道過去只佩服你在戰場上的本事,現在看來,你對付女人一樣厲害至極。”
秦風摸了下鼻子,神色略顯尷尬,受困之中竟然可以桃花運不斷,真不知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在和他開著玩笑。
陶長清嘆息一聲,緩緩道:“女大不中留啊,貧道是看著綵衣長大的,視她如親生女兒般疼愛,如今看她心有所屬,也是老懷安慰。”
綵衣聞言鼻子一酸,她和陶長清關係極好,早把對方看作自己的親人,可沒過一會兒,她臉色豁然一變,盯著陶長清的眼睛,幽幽道:“師叔,你說的這麼肉麻,怎麼讓我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陶長清老臉一紅,故作生氣道:“你這沒良心的丫頭,瞎琢磨個什麼,虧得師叔從小就那麼疼你。現在你有心上人了,親生父母卻已離世,師叔作為你的長輩,自當擔起責任為你主持人生大事,什麼三媒六聘,八大件,八小件,不對......漢王地位崇高,普通俗禮怎麼能顯示漢王身份,至少要八十大件,八十小件,外加金銀珠寶......”
綵衣俏臉漲的通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惱羞成怒的打斷道:“師叔,你是在嫁師侄,還是把我當一樣東西給賣了。”
陶長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說道:“師叔哪裡捨得賣你,只是聘禮越多,越顯的隆重,日後你在夫家的地位也就越高,你可別忘了......”他單手掩口,做出壓低聲音的動作,可說起話來還故意嘹亮了幾分道:“漢王是有老婆的,你嫁過去只是小老婆......”
這下子輪到秦風聽不下去了,輕咳著轉移話題道:“陶道長,你可有安全的地方讓本王暫居?韃子在雲雀兒那裡撲空的話,說不定會對全城進行新一輪的搜查。”
說完,秦風臉上顯出幾分憂慮之色,他想到了可能會被自己牽累的雲雀兒,雲雀兒雖然可以裝作不知秦風藏在她的府邸,但很難徹底擺脫嫌疑。
在秦風離開的時候,雲雀兒讓他寬心,說自己絕對不會有事,可雲雀兒表現的越是輕鬆,秦風心中的歉疚只會越深,因為他知道雲雀兒是在勸慰安撫自己,他雖然談不上對雲雀兒有多麼深的感情,但也不希望對方受難。
陶長清似乎看出了秦風的心思,淡淡道:“你和我們一樣,清楚雲雀兒不是表面上的弱女子,才會為她擔心。可換個角度去想,你藏在了雲雀兒的府邸,韃子第一個會懷疑的是雲雀兒嗎?不會,韃子向來輕視女人,把女人視為貨物,因此也不會聯想到雲雀兒把你藏了起來,多尼反而會受到猜忌,因為他才是那府邸名義上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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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聞言心中稍安,思緒隨即一轉,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在保寧城中?”
綵衣緩步過來,挽上了秦風的胳膊,臉色十分肅然道:“秦郞,你應該也聽說過春神吧?”她身子又貼近了秦風一點,似乎有些緊張,嬌軀輕顫了一下道:“我們都是為了春神而來。
陶長清介面道:“不僅我們來了,順治竟然也來了,看來他已經決心和春神反目,貧道不久前還得到訊息,京城皇宮裡的血旗衛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春神?順治?還有血旗衛?
陶長清所言資訊量極大,秦風一時半刻消化不了,低頭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秦風才理出了點頭緒,皺眉道:“你是說春神和滿清過去是夥伴的關係,而因為某些原因,順治打算和春神決裂,而神秘的血旗衛屬於春神的勢力,又一直被佈置在宮中,順治當然要把近在咫尺的危險率先解決掉。”
陶長清微微點頭,聲音中竟然多了一分欽佩道:“順治很有勇氣,做了他的祖父,父親都沒敢做的事情,無論他能力如何,卻無疑是一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