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江子車弄了套可以儲存冰霧的裝置,存進去的量應該足夠用到我回來了,”陸宗停把使用方式發到他們的多維儀上,“比吸氧還簡單,只要把冰霧放出來他就會舒服很多!”
“……真有你的,”許慎感嘆,“冰霧極速鎖鮮儲存技術……你陸上校這回退役了也餓不著,真正實現自産自銷了。”
“神經。”陸宗停瞪他一眼。
“不只是這個,”沈棟繼續道,“你不在的話,他很容易走極端。”
許慎連聲贊同:“他開槍比誰都快,力氣又大,我們可攔不住!”
陸宗停看著喝奶喝得面紅耳赤的蘿蔔,福至心靈一般地道:“真到了那時候,你們就把蘿蔔直接塞給他。”
“啊?”沈棟和許慎異口同聲,隨即又不約而同地看向蘿蔔。
“嗝~”蘿蔔喝完奶,開心地晃蕩起自己的小短腿,抬頭沖沈棟許慎露出一個沒牙的笑容。
和林榮平塗洺帶領的變種軍失聯整整三天之後,軍統部的雲監中心接到了陌生波段請求呼入的微弱訊號,許慎帶人迅速搭建了專供基站和線路,終於和對方取得聯絡。
來電的人是塗洺。他的聲音十分冷靜,卻有著難掩的虛弱,他拒絕了雲監中心任何的噓寒問暖,只讓他們專心聽他說話。
“十方海角的主艦必須盡快驅動,遠離巖桑海角,”塗洺低低地喘著氣,“我長話短說。我們混進巖桑海角後,發現他們在研製一種用途不明的高危化學品,還沒來得及深入調查,行蹤就暴露了。巖桑海角的人把我們囚禁起來拷打,我想辦法逃出來,發現他們的工廠發生爆炸事故,那些高危化學品産生了大量汙染物。巖桑的執政官……也就是陳中嶽,他下令把那些汙染物全都排進大海。”
塗洺停下來,向雲監中心傳輸了幾份檢測資料:“這些汙染物中含有大量的高密度強酸酯,能夠腐蝕多維合金鋼,我們十方海角的海龍翼、包括我們艦船許多關鍵部位的板材,都無法抵禦這種物質的侵蝕。”
許慎抓取了塗洺傳送過來的關鍵資料進行測算:“按照十方和巖桑目前的距離,只考慮洋流和普通氣候因素,含汙海水到達十方所在海域時,高密度強酸酯的濃度依然能對艦艇造成腐蝕,但十方還有撤離的空間和時間。如果再綜合風暴、天災、海水原生汙染物與強酸酯産生化學反應的可能性,那就……”
塗洺焦急地打斷他:“不是可能性,陳中嶽肯定都計算好了,不採取應對措施,這些強酸酯一定足夠把十方海角瓦解。”
“塗將軍,老陸和陳博士已經預料到這個可能,所以我們早就已經規劃好了撤離路線,並且開始撤離,”許慎溫和地解釋道,“您這些資料非常及時,也很關鍵,我們可以再次最佳化撤離方案。”
“好,那就好,”塗洺鬆了一口氣,“泊秋還是聰明。”
“那我呢?”陸宗停的聲音從另一個頻道插進來,“我們一起琢磨的,你不能順道誇我一句?”
“你的腦袋什麼水平,我還不清楚嗎?”塗洺下意識地調侃完,才猛地回過神來,“陸宗停,你在哪?”
塗洺在外行軍多年,同十方海角都是用各種各樣的通訊裝置聯絡,崎海虎的聽力本就敏銳,塗洺更是天賦異稟,能分辨不同波段、頻道傳來的聲音,還有細微的環境音,所以他只要稍微集中精力,就能聽出來陸宗停和許慎不在一起,也大概能推測到他在什麼地方:“你出海了?”
陸宗停知道他能聽出來,也不扭捏掩飾:“嗯,去找你們。”
“你胡鬧你!”塗洺氣得要拖著重傷的身子跳起來,“乖乖跟著海角撤離!”
陸宗停微哂:“那要撤到哪裡去,才算逃掉了?”
塗洺一時語塞。
“你也說了,陳中嶽都計算好了,他的手段不可能僅限於此,”陸宗停的聲音十分平靜,他必須讓塗洺明白,他不是意氣用事,“無論他想做什麼,我都一定會攔住他,你相信我。”
塗洺沉默著,只是有些艱難地喘著氣,很久沒有再說話,直到陸宗停輕聲問他:“怎麼沒有聽到林叔叔說話?你們不在一起嗎?”
“他......受了傷,在休息。”塗洺回答得很快,只是聲音嘶啞,聽著十分糾結含糊。
“傷得怎麼樣?”陸宗停又問,聲音還是輕輕的,好像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因為林榮平受傷就緊張崩潰。
塗洺無端地嘿嘿笑了兩聲:“身體上的傷還好,他寶刀未老,傷得比我輕,就是情傷比較深,淩瀾阿姨老忙著不搭理他,他隔三差五就唸叨,傷著呢也不好好睡覺,這會終於睡著啦……醒來還得念呢。”
陸宗停安靜地聽著,塗洺說完了很久他才遲鈍地應道:“好,他醒來,你記得告訴我。”
“當然,”塗洺嘆了口氣,“我這個裝置電量快耗盡了,那我就等你……”
他話音未落,只聽一陣嘈雜的電流音響起,波段開始大幅度陷入混亂,訊號源隨之急劇丟失,速度快得根本沒有維護修複時間。
許慎從桌前縱身一躍,想到核心裝置區去檢查,身體卻在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聲巨響中陷入失重狀態,他眼前發黑耳鳴聲劇烈,倉促地攀住了桌沿想要站穩時,失重感就又迅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