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止聿語氣一軟,順手給他揉了幾下剛剛彈的地方。
“我、我夢到你了?”陸宗停仍舊不敢置信,神神叨叨的像在自言自語,“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夢到過你。”
“因為我不想見你啊,煩人。”林止聿皮笑肉不笑地道。
“……哦。”陸宗停低下頭,卻還抬著眼看林止聿。
“別裝可憐,”林止聿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我和泊秋說了,如果過得好,記得偶爾送一朵他種的花給我,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收到過?”
“……因為他過得不好,”陸宗停垂頭喪氣地低喃著道,“你不在以後,我就和別人一起欺負他。”
“所以他捅你刀子了。”林止聿指了指他胸口的血洞。
“嗯。”
“捅得好。”
“不是他想捅的。”
“那也捅得好。”
陸宗停點了點頭,低眉順目地道:“我也覺得,我一直就希望他能捅我一刀,如果是他自己想要捅的,那更好。”
“那你就能安詳地走了對吧。”
陸宗停猛地抬頭:“那不能夠!”
林止聿沒好氣地道:“那你還不趕快回去?要賴在我這裡多久?”
陸宗停看著他鮮活的樣子發呆,直到林止聿又伸手揪他耳朵,他忽然意識到他的手是暖的。
“哥,你是暖的。”陸宗停說。
“嗯?”林止聿愣了一下。
“那時候,你在我背上,身體慢慢冷掉,”陸宗停蒼白著臉道,“從四肢開始,到軀幹,最後是心髒。”
林止聿沉默地看著陸宗停發紅的眼眶和眼底逐漸氤氳上來的水汽。
“硫酸火燒到你身上之前,你的心髒還是有溫度的,”陸宗停苦笑,“然後,一下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你無法釋懷,這麼多年都在和其他人一起欺負泊秋。”
陸宗停胡亂抹了把眼淚,微哽著道:“我以為他會和我一起想辦法救你的……我以為他看到你,一定會比我更心痛,就算不管我也要救你的。”
林止聿看著陸宗停眼淚越抹越多,終究是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就說我不在了呢,我這不就在的嘛。我就是去十萬八千裡遠的大陸執行任務了,沒個千百年的回不來是不是?你倆好好活著,總有一天我們要再見的呀。”
陸宗停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嗯”了一聲。
“敷衍,”林止聿撇撇嘴,隨即道,“小狗,你怎麼會有那種想法,泊秋即使不管你,也會堅持救我?”
“因為我表白,他拒絕我,他不喜歡我,”陸宗停說,“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林止聿“嘖”了一聲:“你怎麼還是那麼蠢?以前這樣想,現在還這樣想?”
夢遊狀態的陸宗停腦子完全不夠用,滿臉迷茫:“那應該怎麼想?”
“正常來講,他會救下我們兩個人,”林止聿說,“但他沒有,他只保住了你。”
陸宗停怔怔地看著林止聿,卻發現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他彷彿已經停跳的心髒忽然開始抽痛起來:“哥,你要走了嗎?”
林止聿搖了搖頭:“不是我要走了,是你快死了,你得回去了。”
陸宗停皺了皺眉,只覺得心髒很痛,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動地接受林止聿傳遞給他的資訊,橄欖綠色的瞳孔逐漸渙散。
“宗停,陸宗停!”林止聿搭著陸宗停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不要只記得他對我開了槍,你要記得,他保住了你。”
“你有沒有設想過這樣一種可能,如果他不對我開槍,那麼就連你都保不住。”
“他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