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麟這才終於納過悶來,原來錦繡竟在片刻之間就計劃好了,而這計劃……雖也出於她對他的安危不放心,除了帶著她前去捉人有些冒險,還真是天衣無縫。
他就又笑又嘆道,我可真是服了:“我可還沒來得及想怎麼佈置呢,就被你佈置了個一清二楚,這可真是夫綱不振啊。”
只是方麟也明白得很,依著他與他的那些人手的能耐,以及阿醜暗中替他聯絡的當地錦衣衛,護著錦繡的安全根本就沒問題,頂多是場面看起來有些嚇人,會令等閑的女孩兒家只恨不得沒帶眼睛。
可錦繡既然不是尋常閨秀,她會怕看這個?
他就很是爽快的答應道,那就這麼辦:“只是我事先可得和你說好了,萬一等得回程時騎馬太累,你得早些跟我講,咱們或是換船或是換馬車。”
錦繡很是敷衍的答應了:“我若累了肯定會告訴你。”
實際上她既知道換船後的危險,也知道馬車的緩慢,她怎麼可能張這個口。
她和方麟來應天以及去吳江倒是沒遇上什麼危險,比如來個冒充水匪鑿船的。
可是就算方麟的身份早就沒瞞住,他既然出來辦私事,是扶送繼母的靈柩歸鄉,誰會主動招惹他。
倒是等他將那郭敬拿了後,一切都說不準了,除了快馬歸京根本就再沒第二條路——恐怕這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
……只不過別看錦繡這會兒的主意大得很,待日子緩緩又過了兩年多,眼瞅著方麟再有一個來月就要出母孝,錦繡與他的婚期就在眼前,她才終於知道,自己要為當年這個快馬回京的主意付出多大代價。
只因她既在兩年多前就被皇帝親封了鄉君,華貞不但是位郡主,又是輔國公夫人,這人脈自是不比尋常人家。
華貞也便早早的就為錦繡請了兩位宮中出來的姑姑,也好在大婚前的幾個月就幫她打理起來。
譬如每日裡的膳食調養,譬如每晚的藥浴與面板保養,據說這般便能養出個嬌嫩如花、香噴噴軟乎乎的新娘子來。
那兩位姑姑便在第一回幫著錦繡調理面板時,難免都被她兩腿間那兩處疤痕驚了一跳,其中一位更是險些扔掉了手中裝著花膏的器皿。
“小姐這是……”等兩位姑姑慌忙收拾起了驚訝,重又拾回了穩重端莊,便都忍不住齊聲輕輕發了問。
錦繡這還是第一回面對兩個姑姑這般“赤誠相見”,只因保養肌膚就是這麼保養的,她總不能太別扭甚至不配合,不但辜負了華貞的一番好意,也容易叫人笑話。
她自也知道是自己那兩處傷痕將人嚇到了,就不甚在意的輕聲笑道,是幾年前騎馬從江南迴京城、路途太遠磨出來的。
而她以前之所以從沒在意這兩處,一來是她本就結實,又早早特地備了騎馬穿的褲子,大腿兩側都墊了棉花與皮子防磨。
等她的腿到底被磨破了,眾人已經進了山東境內,京城裡接應之人已到,他們便棄馬上了船,連翹又悄悄替她尋了藥,她還真沒受什麼罪。
二來也是這個位置著實太隱秘,除了她自己根本沒人看得見,她也就從沒覺得如何。
那她又哪裡會想得到,如今她馬上就要大婚了,不但這裡……著實不大美觀,也將兩位姑姑嚇了個夠嗆,甚至還擔憂起了她傷得不止是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