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聞言,招呼她過去,問她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不小心撞傷的。”霄言不願說,故意敷衍,太夫人討厭被蒙騙,不肯罷休,
“分明是指頭印,怎麼可能是撞傷?是不是老七欺負你?問你你便說實話,額娘自會為你做主,給你們評評理,若然是他的錯,必定讓他給你道歉!”
等著看戲的五夫人亦附和道:“是啊弟妹,你別怕,額娘可是最公道的,幫理不幫親,你就放心大膽的說罷!”
被逼問的沒了退路,霄言只能說實話,聽罷事情原委,太夫人評判道:“這事兒你倆都有錯,你不該拿他與老九比較,他也不該私自動手打人,”當下吩咐道:
“等老七回府,讓他來此。”
“是,”得令的小廝就在府門口等著傳話,一看到七爺回來,立馬稟告,傅玉也沒猶豫,當下就去了,路上還問他,可知太夫人急著找他有何事,“額娘身子不適?”
“沒,太夫人好著呢!好像是……是為了七夫人的事。”小廝一直在外頭,多少聽見了幾句,但也不敢在此時明說,生怕七爺一氣之下不肯過去,那他便完不成囑託,萬一被太夫人訓斥,得不償失,於是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句,不再細說。
傅玉還以為是現霄言覺得委屈,故意跑到太夫人面前告他的狀呢!心頭越發窩火,他都不打算追究了,她居然還敢公開,生怕旁人不曉得,就等著被人笑話麼?
怒氣沖沖的到了德輝院之後,太夫人又將他好一頓訓斥,“即便霄言言語有失,你也該將此事告知於我,由我來教育她即可,何故動手打人?她額娘去的早,而今父親又落難,這富察府便是她的家,你該對她多些關懷,而不是動輒打罵!”
被當眾斥責的傅玉心煩氣躁,全然忘了昨晚傅文是如何勸他的,怒目瞪向她,疾言厲色,
“多大點兒事兒,你就來額娘跟前兒告狀?我是你丈夫,說你幾句怎麼了?你要是不想聽我說話,那這日子也別過了,休書給你,你愛跟誰都可!”
聞聽休書二字,霄言羞憤交加,未料一向和睦的兩人竟為一句話鬧到這個地步,傅玉竟然打算休了她?實在寒她的心,當下哭訴道:
“我沒告你的狀!你休要血口噴人的冤枉我,若是看我不順眼便直說,何必借這件事來鬧騰?”
此時的傅玉哪裡還顧什麼後果,只顧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你既然瞧不起我,那我也不配做你的丈夫,一拍兩散得了!”
“反了反了!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兒子說話不留餘地,太夫人頓感難堪,
“我還沒入土呢!你就敢自作主張的要休她?是否還把我這個額娘放在眼裡?府上一切大小事務,不該由我主持公道麼?怎麼就叫告狀了?我瞧見她臉上的指頭印還不能問一句了?你敢做怎麼不敢當?打她的時候怎麼不怕她說出來?
她那句話是不好聽,可恆兒得聖寵也是不爭的事實!但凡有點兒骨氣的男人,就該反思自個兒為什麼不如旁人,如何去努力追趕,而不是埋怨自己的女人攀比!”
太夫人的話,輕易勾起了傅玉那深藏在心底,一直不願與人說道的不平衡,
“我怎麼跟九弟比?他是您的嫡子,而我是庶子,差在出身,任憑我再努力也休想趕得上他,皇上的目光何曾在我身上停留過?我有自知之明,也無意爭寵,只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即可,
而今連我的妻子都嫌棄我沒有他的地位高,我心裡不痛快還不能說她兩句了?”說到傷心處,傅玉恨斥霄言,“不讓說是罷?好,往後都不說,簽下和離書,往後我再沒資格說你!”
兩次說要給她休書,太夫人再怎麼勸解訓斥他都不聽,全然不顧十幾年夫妻情份,看來當真是厭了她罷!心涼又痛的霄言再不反駁,黯然低眸,眼澀唇抖,“你說怎樣便怎樣……”